金亦开身体又狠狠一抖,偷摸摸抬起眼。
却见太子那双锋利的凤目微睁,视线正落在他的脖颈上。
“你是肥得可以宰了,是吗?”
金亦开浑身一抖,痛哭流涕,表示痛改前非,一定好好办事,先拿自己开刀。
太子哼了一声,对他召了下手,引到村民听不见的地方。
金亦开才敢喊着:“殿下饶命,下官再也不敢了。”
李景淮不看他,又问了几件关于钱粮的事情。
金亦开也不敢再隐瞒。
毕竟这太子神出鬼没,焉知不是早已经摸清他的底细,故意诈他。
若是他有欺瞒,直接送他全家老小阴曹地府相聚呐!
花了小半个时辰,他才复述完毕。
“就、就是这般。”摸了一把头上的热汗,金亦开扭着肥胖的身子,“殿下,小人已经决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殿下再给个机会吧!”
李景淮看着他的头顶,嘴角绽开了笑。
“孤要给你机会,以后还要请你们喝酒。”
金亦开瑟瑟缩头。
鸿门宴呐!
*
因为金亦开的事耽搁了时间,等他们准备离开苦桑村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
几人走到了山脚下,一辆马车正路口等候。
看见站着马车边上低调行事的常喜,沈离枝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总算有人来帮着来侍奉太子了。
常喜公公抬起袖子揩了揩眼角才小跑上前,在另一侧搀扶起李景淮的手臂。
“殿下您受苦了。”
李景淮嗯了一声,没有表露太多情绪。
常喜便扶着他上了马车,沈离枝落在后面被人叫住。
“沈姑娘。”路老神医背着手走过来。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可是温柔漂亮的姑娘家有谁会不喜欢呢?
路遥只叹这样好的姑娘,他的徒弟捞不着了。
“这件东西送你。”他递来一个八宝莲花紫磨金的盒子。
这个盒子光本体的材料已经十分昂贵了,不说这上面还有玳瑁和宝石等装饰。
沈离枝有些惊讶,“路老神医为何送我这个?”
“你‘兄长’的诊金给得太多了,我良心不安,你拿着玩吧。”
路老神医笑得很慈爱,特别说着‘玩’这个字的时候,他还促狭地给她挤了挤眼。
一副老顽童的模样逗得沈离枝也眉眼舒展,露出笑容来。
“谢谢路老神医。”沈离枝不再推辞,收了下来,又问:“路公子现在还身体不舒服吗?”
路川说自己身子不适,已经好久没看见人影了,也不见出来送他们。
路遥摆手,“不用管他,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使,转不过弯来,不妨事、不妨事!”
“哦。”沈离枝点了下头,“路老神医也好好保重身体,晚辈以后得空再来拜访。”
路遥慈笑着颔首,“快去吧,我看你‘兄长’一直在看着你。”
沈离枝回头,车窗的卷帘被太子挑起。
那张俊昳的脸被竹帘打下一条条的阴影,只能看见他薄唇往下轻耷。
似乎她再慢上一点,他就要开口催促了。
沈离枝不敢再耽搁,登梯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