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乔辛宴相当固执,甚至用力一拽,把她又往自己扯了过来。
沈离枝力气不足,被拉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不得已,她又将腰间的令牌举了起来,温声再道:“奴婢是东宫沈知仪。”
东宫!
惊讶的人群把她的这句话一声声传开,议论纷纷。
“李景淮?!”
乔辛宴的反应出乎沈离枝预料。
他非但没有被东宫吓唬住,反而突然就咬牙切齿直呼太子的名讳。
沈离枝不由神经一跳,深深看了一眼他涨红的脸和充血的双目。
这人该不会也和太子有仇?
这个想法刚出现在脑海,沈离枝的身子就被乔辛宴拉往他的方向跌去。
乔辛宴拽住她的胳膊,浓重的酒气扑到了她脸上,光闻就知道是极辛辣的烈酒。
“瑶瑶,你清醒一点,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恶徒,他草菅人命,暴虐无常,他要杀得这些可都曾经为推他做储君出过力、流过血的啊!“
沈离枝余光撇向四周,乔世子发酒疯、大放厥词,酒宴上的严家人个个无动于衷,反而交头接耳、低声附和,那一道道目光也是恨极了。
“殿下,他们太过放肆,是否要属下出面?”
树影之后有一个隐蔽的凉亭,因为没有点灯火,急急忙忙经过的严府婢女也未曾发现这儿有一坐一站两个不速之客。
李景淮自饮自酌,听见赵争的话就一笑,用空了的酒杯指着沈离枝的方向。
“不急。”
赵争微愣,太子自然看见了沈离枝被人钳制住了,也知道她正落于下风,岌岌可危。
可是不急两字从那张薄唇吐出,生生阻断了赵争的任何动作。
太子为何要把沈知仪派来这里?
又故意将她置于如此境地?
赵争没想明白。
可沈知仪在他印象之中,就是一张温婉柔和的笑脸。
和张扬明媚的沈明瑶不同,赵争觉得沈知仪这人恐怕连重话都不曾对人说过几句。
要她面对一群醉得蛮不讲理的男人,只怕比一只绵羊落入了豺窝还要无助。
要不了多久,只会落荒而逃。
伴随哗啦一声水响,酒宴的方向传来一阵尖叫。
“你疯了!——”
赵争刚把目光挪过去,就看见令他诧异的一幕。
沈离枝一手被乔辛宴攥住不能动弹,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拿起一个白瓷酒壶。
站在她面前的乔世子因为突然被泼了满头满脸的酒水,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懵在当场、一动不动。
冰镇过后的果酿酒甜腻清香、也冰冷寒凉,酒水从他的眼睛、脸颊流下,一路滑进领口。
乔辛宴楞楞地看着面前温笑着的少女,那熟悉的眉眼却带着陌生的笑脸。
沈离枝柔声问他:“乔世子,酒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