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藏也看到了。
“小红！停下来！”他冲小红马喊道。
但是小红马根本不理会他。
“宫白！”
姜寒藏看了看前方愈来愈近的坡道，忽然扑了过来。
宫白只感觉身体被重重一撞，他也松开缰绳，顺着那力道往旁边倒去。
“二哥！”
“寒藏哥！”
宫青玉和宫红玉惊慌的声音依稀传来。
几乎时霎时间，宫白天旋地转。其实他这段时间一直有偷偷在练习潜水，也在看心理医生，还是有一定的成效。所以在意识到小红马不受控制那一刻，他心里是有盘算的。
没想到姜寒藏撞了上来。
那一刻，宫白觉得自己会被凶猛地砸在地上，身体摔得粉碎。他都在想，与其摔成一团肉泥，还不如栽进水里。
结果他只是重重地撞进一个坚实的怀里。
姜寒藏的胸像是石头做的，磕得他头疼。但多少比真正的石头好一些，每一次背部压在地面上时，宫白都感觉五脏六腑要被顶破了。
两个人这样滚成一团，翻滚着从山坡上滚下来。宫白的余光看到下方一片白光，是明晃晃的湖水。
估计在这么滚下去，他们也会直接掉进湖里。
所幸姜寒藏最后抓住了一颗小树，两人在山坳的一小块凹陷进去的地方停了下来。
“……”
宫白咳嗽了两声，他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身上被厚重地压着，姜寒藏趴在他的耳边，呼吸时胸腔的扩张收缩都紧紧压迫着宫白。
宫白觉得他腰快断了。
他于是出声，微弱地咳嗽了一声。
姜寒藏动了动，滚到一边的草地上。
宫白还是不舒服，挣扎了一下，姜寒藏那铁箍一般的手臂才松开了他的腰。
“咳！……”
宫白翻了个身，用力地咳嗽了一声。
“你怎么样？”姜寒藏问他。
这时候他们听到一声巨响，是重物砸进水面的哗啦声。
宫白猛地抬起头，最后一眼，他看到那头小红马跳进了水中。
深深的湖水，迅速淹没了那身美丽绚烂的红。
“……”
姜寒藏一个身坐起来，而宫白则是颤巍巍地站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还残留着几圈漩涡的水面。
“……秦覆！秦覆！”宫白大声喊道。
姜寒藏也十分震惊，坐在地上愣愣的。
秦覆也在马场上，他骑着马在后面。此刻很快跟着宫青玉他们一起找下来了。
“二爷，您没事儿吧？”老远听到宫白慌张的声音，秦覆几乎是从半山腰上连爬带滚地跑下来。
宫白脸色煞白，眼神阴鸷，犹如一个恶鬼。
他用些微颤抖的手指向湖面，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
“去，找船，找吊车，把那头马，给我拉上来。”
宫青玉也懵了，他看着湖面，道：“二哥，这湖太深了，恐怕拉不上来了。”
宫白说：“那就把湖水抽干，沧海变成桑田，也得把那匹马给我找出来！”
“我已经通知轮船公司了，他们马上就过来。”秦覆扶着宫白的手臂，“您受伤了，要不，我先背您上去休息吧。”
宫白眼睛直愣愣地，好一会儿才抬起手臂。秦覆扶着他转身，他就看到站在树旁边的姜寒藏，也是一脸阴沉地看着他，身上的伤口不比他少。
宫白很快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就像没看见他似的。但走过那颗树的时候，姜寒藏拉住了他的手腕。
“你该不会在怀疑我？”
姜寒藏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听起来也有愠怒。
宫白没回答他，手上使力要挣脱出来，但姜寒藏的手就像铁箍，完全无法撼动半分。
“看起来好像只有我接触了那匹马，所以我的嫌疑最大，是吗？”姜寒藏侧脸看着他。
宫白还是不说话，但姜寒藏就是很固执。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是我，我为什么要这样来救你？我图什么？英雄救美？还是为了获得你的信任？然后就为了这个，牺牲小红？”
宫白笑了，冷笑。
他的声音很低，含着阴冷和愤怒：“你要我说什么呢？姜寒藏，人是你，鬼也是你。我都看不清你了。”
宫白颤抖着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人蒙混过关了。是人是鬼，等调查结果出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