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太子司鸿总是人尚在十万八千里外,就莫名躺枪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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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珏院。
“你说你刚被天干的人缠住?”谈姬嗓音沙哑。
单言在他跟前点了点头,“刚进院子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摸进来了几条天干的狗,院子里离了人,防卫松散了许多,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门外传来侍者的通报声:“将军,赵太医来了。”
谈姬敛了目光,淡淡说:“宫主令倒没什么,纵是你送给他,不过也是一块废铁。”
“看你肩上的伤,想必是和裴岑誉交了手了。先让赵宗给你看看。”
单言摇头,“这点伤不算什么,裴岑誉伤势比我重,这几日恐怕没法下地了。”
“天干地支的宫主令万不能落到他手里,他手里握着天干,再给他一个地支,恐怕……”
晋帝身子愈发不如从前,裴岑誉稳坐晋国国相,与新任太子司鸿走得很亲密,手里再握着天干地支,日后晋帝殡天,太子司鸿登位,一旦他拿捏住新帝,整个天下将没有任何人拦得住他。
谈姬知道他在想什么,默了片刻。
“借着换衣服那会儿跑来我院子里偷东西,倒真不像他能做得出来的事情……”谈姬淡笑一声,不以为然,“裴岑誉猜测宫主令在我手里。才回晋国就这么急着想要地支,看来这三年他过得也不大如意。”
单言没有说话。
这三年谈姬始终不愿去面对天干地支这个被他亲手栽培起来的左右手,也不愿去查当年他身在楚临阳关时,有多少人叛变跟着裴岑誉造他的反。
人就是这样,越珍视什么东西,往往失去时就越不愿相信。
天干地支里有多少人是陪着他长大的?单言记不清了。
里面有太多生熟面孔,久到连他这样的人,也会生出一种侥幸心理。
若叛变的仅仅是裴岑誉,天干的人是被迫听命……
若天干的人全都叛变,地支的十二位宫主无一人参与其中……
纵然天干地支皆有裴岑誉的钉子,是不是有可能也有人是不知情的?
地支里是否有人对于萧衡的死感到难过呢?有没有人想过他还活在这世上?是不是也有人,在等萧衡回家……?
单言不愿再想下去了。
自欺欺人过了头,得到的往往会是更大的失望。
可这世上便是有一些事情,你纵然不愿意相信,也必然需要去面对。谈姬就是萧衡,他必须回楚国,必须给天干地支仅存的忠犬,给那些逝去的至亲,一个满意的答复和交代。
纵是……如那场梦般重临地狱,同萧衡这个名字一起深埋地底,终究也不算辱没了前世响彻天下的战神之誉。
等了片刻,谈姬神色倦恹,最后淡淡说:“算了,你传信给地□□群人,让他们赶来晋国,要是不来,就想办法把不听话的除掉。”
天干地支是萧衡一手栽培起来的,其中有太多人跟他的关系就如同多年好友,他一直不想用强硬手段让地支听话,除了顾虑到拔除地支的钉子恐怕适得其反,也有考虑到谈姬感受的意思。
而他这样说,就等于是真正认同自己谈姬的身份,要以不尴不尬的身份出现在地支众人面前了。
单言缓缓抬头,目光有些不解。
这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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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下午。
“儿子,你看什么时候咱们再去贤王府一趟?母亲带你去赔礼道歉,上回母亲也是不知情的,哪知道你是得罪了谈世子?这次为娘备够了礼,你姨母也是出了力的,等讨了谈姬的好,以后你可得厚礼谢谢你姨母去。”
园子里,身着翠绿织锦的妇人苦口婆心,“你也没干个啥,惹着了那个宣什么的世子妃又不是存心的,谁知道谈姬突然转性了?他们也不至于这么记仇的……”
“娘。”柳元祯终于忍不住了,“我都被打成这样子,你还想让我去!”
“谈婉那个贱人坑骗我险些让儿子丧命!”
“诶,这你就不懂了,再阴险的女人只要嫁了人那还不是得乖乖听话?天下哪有白得的便宜好事?那家人可是姓谈,你姨母能混进贤王府那不也一样费了心思的?”
柳元祯一口回绝:“我不去,娶那种臭女人还不如让我去死……”
眼珠子一转,又说:“除非她自己送上门来。”
“你想得倒美!”
柳夫人很想动手教育一下这个脑子不开窍的儿子,但看在他这双行动不便的腿脚,又不禁发愁起来。
谈姬这个人下手也太狠了点,如今她的宝贝儿子和谈姬交了恶,万一他真的记仇那可怎么办?
谈家原本是姓王的,早些时候谈震延还没为着那个女人得罪今上时,也是一片的风光,不仅给他封了王,还给他赐了国姓。
可自从那件事后,尤其后来那个女人过身,谈震延和今上的关系愈发微妙,如今谈家所有的荣华都靠着一个谈姬,得罪了谈姬那还玩个啥?
但她万万没想到下一刻便有家丁来报:“夫人,公子。晋贤王府来了人。”
柳夫人脸色一白,还没缓过神来:“你说清楚,哪个贤王府?”
家丁喜上眉梢,“还能有哪个贤王府?眼下他们带着聘礼正候在门口呢!”
柳夫人一口气噎在喉咙里:……
儿子的美梦竟然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