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慎慎仰头看去,透过大佬细白的指间,隐约可见其上字迹潦草。谈姬扫了两眼,脸色微微一沉。
宣慎慎骤然觉得不妙。
单言抬头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此番出城寻人,贤王府内还留下多少人把守?”
单言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一变,说:“几近倾巢而出,府中仅是留了些侍卫……属下立刻调人往贤王府赶。”
“来不及了。”
谈姬淡淡说,“我疏忽了,原来他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宣慎慎看他们两个脸色都不太好,听到对话,不禁有些紧张。
谁怎么了?
与此同时,晋贤王府门前。
“奉圣上口谕,搜查王府,所有人不得出入!”宣旨太监说完立即抬手一招,身后一众侍卫齐齐动身鱼贯进了王府,徒留王府中人跪在地上面面相觑。
谈震延抬头问他:“敢问公公,我贤王府这是犯了什么罪?”
“我怎么知道?”
宣旨太监眼皮也不抬,“要问就得去问你们家那个目中无人的谈将军,以前犯过什么要命的事没有。”
谈震延没有说话,只是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谈姬院子里那个私建的地牢。
“怎么说话的?”声音从王府大门外传进来,晋贤王抬头望去,一名白衣人缓缓步上阶梯,身旁仆者为他撑着伞,近了才瞧见来人的脸,谈震延起身,心里微觉不妙。
宣旨太监欠身道:“国相大人。”
“此事起于谈姬,与贤王一家无关,何故如此不敬?”
宣旨太监虚心受教:“国相大人教训得是。只是洛阳郡主在谈将军的眼皮子底下失了踪迹,此时都还生死不明……若郡主不幸……贤王府上下自然是万死难辞其咎的。”
说着话目光不住往谈震延的方向看过来。
“公公慎言。”裴岑誉警了他一眼,这种明面上落井下石背面咒人的话被人听去了,此人迟早要因此遭罪,心底里对范姜这个口无遮拦的徒弟顷刻间便多了些轻视。
周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打了自己嘴巴好几下,“多谢国相大人提点,郡主吉人自有天相,怎么可能有事呢。瞧我这乌鸦嘴!”
此人是御前总管范姜的徒弟,有范姜罩着,行事难免要横气一点,谈震延不是很想理他,淡淡向裴岑誉点头致意:“裴相。”
裴岑誉亦回礼:“贤王勿怪。”
“今日来访,实则是为前段时日在城内被歹人所截的一批兵器。城中大大小小的府邸也都被查了个遍,所以还请贤王谅解。”
既然大家都被查,他怎么半点风声都没听见?
而且根据周趋这小太监说的,圣上就是怀疑那东西是谈姬拿的,这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过来查,目的明确分明就是专程过来查他们的。
谈震延此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谈姬那臭小子一整天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让人知道,万一真让这群人在他院子里找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可不就是让他们全家老小搭命进去给他赔罪吗?
脑海里思绪万千,谈震延蓦然听见府里传来一阵骚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见远处有人吼了一声:“滚!你们这群贼子,全都给本王滚出去!”
“……”
谈震延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估计是府里住着的那尊惹不起的煞神又被惹怒了。
裴岑誉轻轻皱眉,“怎么回事?”
属下立刻飞奔出来,喘着气说:“相爷,彦亲王守着谈姬的院子对我们又砸又打,没人过得去啊!”
“你们都没吃饭吗?一个小孩子都拦得下你们?!”周趋怒道,“一群饭桶!”
裴岑誉抬手制止了他继续污染自己的耳朵,淡淡说:“本相亲自去看看。”
沉珏院。
弘正轻而易举扫趴了一堆黑甲侍卫,撑着重剑立在谈铮身边,轻拍他的肩膀,“稳住,徒弟。我们一定要撑到你舅舅回来。”
当初辰宫抢东西的时候,弘正是在场的,自然知道那批东西被运到了哪里。
因为辰宫离京有些距离,宣慎慎死活不愿意走,于是中宫主才临时决定自己动手,但弘正后来却发现就在当夜,中宫的人把东西尽数扔进了贤王府的地牢里。
他们的动作很隐秘,可能就连谈姬和宣慎慎都不知道,他本来想告知一下的,但后来东一趟西一趟就忘了这回事。
如果今日被裴岑誉给搜出来了,贤王府必定会因此遭罪,以宣慎慎如今和谈姬这不清不楚的关系,势必也会跟着遭殃。
弘正盯着院外数不清的军侍,眉心扭成了一团。
下一刻,军侍们突然从中让开一条路来,一名白衣人缓缓走了过来,冲谈铮微微颔首,语气很是轻淡:“彦王爷,别来无恙。”
看见那人面容的瞬间,弘正整个人霎时绷紧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