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晋后进了屋子,险些也吃了谈司云一个茶杯子。
“都说了滚,耳朵都聋了吗?!”
“云儿。”晋后唤了她一声,也没跟她计较。
谈司云抬眼就瞧见晋后站在门边,脚边散布着碎片,她方才一个杯子砸过去,险些伤了自己的母后,顿时吓得脸都白了:“母后您怎么来了?”
“好意思问。”
晋后瞥了她眼,进了门便在软塌上坐下,恨铁不成钢地数落她:“你不吃不喝这么一闹,又是为了什么?”
“儿臣吃不下。”谈司云也随之坐下,转口便向晋后打商量:“母后可不可以跟父皇求求情?”
“求什么?”晋后目光不善,“又是为了那个谈姬吧?”
“你父皇昨日分明正在气头上,你跑到他跟前去求情,他又怎么会听?到头来又被禁足。你这一哭一闹的,闹得母后心里头也难熬,谈姬他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要死要活?”
“他没什么好的,可儿臣就是喜欢。”谈司云又嘟囔两声,对晋后说:“母后,儿臣不想嫁去祁国,否则一辈子都回不来了。您舍得儿臣吗?”
“一国公主的婚事是国事,哪里由得母后做主的?这事全是你父皇说了算。”
“谈姬出征在即,即便是他有心,也娶不了你,更何况对你无意?”晋后叹了口气:“当日他从燕国得胜归来,庆功宴上向你父皇提赏赐时,亲口请旨要了燕十四,你又不是没在场。”
实则谈姬除了那副六亲不认的脾气,单看他的样貌功绩都是上上之选,只可惜对自己的女儿不存那份心思,就算强行逼着他娶了谈司云,想来也不会实心实意地对她好,万一被他记恨在心,反而是弄巧成拙了。
但谈司云哪里会考虑这些?当即便摇头,“儿臣不管,儿臣就要嫁给他,母后你一定要替我想想办法!”
“谈姬心系在别的女人身上,要想他改变主意就只能……”
毕竟是后宫之主,女人抢男人的手段见的多了,算起来无非也就那么几种,设计陷害,身份施压,要么就直接弄死,晋后紧紧蹙起了眉。
良久,才缓缓说:“你要是肯吃饭,好好休息,本宫便承诺为你想想办法。”
谈司云立即弯起眼笑,高兴得扑了过去:“母后真好,我就知道母后是最好的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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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渠道多,竟然也对谈姬的功力一无所知?”弘归望着下方正在交战的双方,脑子里飞快回想着自己曾经得到的关于地支各宫情况的情报。
亥宫在地支内虽算不得前沿的战力,但既然能在地支这种内斗不断的势力里活到现在,十二位宫主没有一位会是好惹的,除了个别人,他们的武力水平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差异,而眼下这一幕……
弘归凝了凝神。
二人交手中,相较于亥宫主一次次满头大汗拼尽全力的攻势,谈姬站在原地几乎连身形都没动着几分,手中动作缓慢,节奏轻快,观他神态甚至过分游刃有余,半点没有受到威胁的样子。
“谈姬师从晋国韩战,从小习武,武功本是不弱的,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慢慢地退步,大不如从前。”庄阙说,“三年前在楚国边境我曾与他交过手。那时候就察觉他的气息极其不稳,隐隐处于崩溃的边缘,万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善战。”
“连你都打不过,难怪输在楚太子手上。”弘归点了点头,又望着下方气势凌人的谈姬,目光略有诧异:“那为何三年不见,他的武功竟然高至这一步?”
“你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分明还有留手,很多次抓到亥宫主的破绽都没有出手,如若不然,这个亥宫的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遍了。”
“这些年里我只在两个人身上看到过这种表面散漫实则凌厉至极的招式。”
听见他的话,庄阙渐渐收起目中小觑之意,眸光微微正视了几分,侧头看了看弘归。
多年之交,庄阙见过无数次这个死面瘫脸生起气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拔剑砍人的样子,但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比平日里生起气来还要冷上几分,语气中寒气近乎逼人。
“——一个是我师父嗣尘,还有一个,就是死在三年前的楚太子萧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