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盏齐齐一震。
朱第手掌拍在桌子上,目光森寒,“朕倒要问问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朕的北平城,为何会出现邪魔妖祟,赵王,你给朕说说。”
“……”
朱高燧怪笑登时僵在脸上。
“锦衣卫、东缉事厂,皆有武当弟子助其诛邪荡魔,若是人为行凶也就罢了,但是妖魔……”
朱第手指轻敲着桌面,突地出声:
“国师。”
“臣在。”
陆师道起身来到朱第跟前,稽首施礼。
“你,如何看待此事。”
“敢在北平行凶的妖魔,实力估计不低,若是一心潜藏,确实不容易找到。”
飘渺的话音从陆师道口中而出。
“太孙。”
朱第睨了朱瞻基一眼,目光深远,“国师所统的东厂,联合调查此案。”
朱瞻基一愣,连忙应是。
另一边。
朱第几人的对话让李馗心觉古怪,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他先是悄悄看向朱高赤,这位太子爷持着筷子,细嚼慢咽,时不时抿下一口美酒,悠然自得的模样,就差哼起小曲。
俨然稳坐钓鱼台。
紧接着,又看向朱高煦,这家伙嘴角的笑意忽地有些阴沉,而朱高燧则是面无表情。
‘这一家人,有趣!’
李馗心里想道。
……
“国师,随朕走走。”
朱第起身离座,双手负于背后。
“是。”
陆师道自是无不可。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国师闭关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朱第似有感叹道。
陆师道只是笑笑不言。
朱第并不在意,他们认识快四十年了,深知对方性格秉性。抬眼远眺,偌大的宫殿映入眼帘,“我仍记得当年张道长带你来燕王府时的情景。”
朱第口中的张道长,即是张全一,武当道派的祖师爷。
当然,他还有个名字,叫做张三丰。
“回想起来,历历在目。”
陆师道微微一笑,“两年前,臣去庆寿寺见了道衍最后一面,他走得很安心。”
“哈。”
说起黑衣宰相姚广孝,朱第抚着美髯,不禁轻笑一声,“这家伙一身抱负所学尽皆施展,当然走得安心。”
古往今来,想要造反的人,背后都有各种利益诉求,但道衍不同,他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他只是单纯地为了造反,从而一展胸中抱负。
“时间过得真快。”
陆师道忽有感叹。
“是呀,自朕登基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九年,试问当时谁能想到大明有如今的恢弘。”
朱第顿足脚步,扭头看了眼陆师道,“有些事,朕做完了,后人就轻松了。”
嘭!
绚丽的烟花在头顶轰然绽放。
光照彻两人的面孔。
深邃;
漠然;
“陛下,臣先回钦安殿了。”
“去吧。”
人影逐渐被宫殿一角的黑暗吞没,直至消失。
朱第抬头看向天空的烟花。
些许思绪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