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位于五楼的校长办公室。
“老师好久不见。”
唐希言语气颇为感慨。
他坐在椅子上,半长的头发扎了个马尾,看着对面六十有余的老人,说道:
“算一算,大概有二十年了吧。”
“是呀。”
校长一身简单的淡蓝色衬衫,笑容满面地沏了壶茶给唐希言,“二十年真快,好像一晃眼就过去了,当初你还那么小,现在……”
视线中,俊朗的中年男人举手投足间有种难以言诉的气质。
“来,喝茶。”
校长言语间仍以恭敬居多,笑呵呵道:“家里自己种的,勿要见怪。”
说起来两人能够如此平和的交谈,是因为唐希言在外界的身份并没有被长城揭露,其中考虑到案件的特殊性,因此他目前仍是大秦的杰出画家。
“不会。”
唐希言从善如流,提起杯耳,抿了口茶。
“对了,你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到底是坐上校长位置的人,不会天真地认为唐希言此番真的是过来看自己。
“呵呵,实不相瞒,是有点问题想请教老师。”唐希言面上从容淡定,“您是我画道的引路人,可以说没有您,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诶,瞧希言你这话说得。”
听到这句话,校长苍老的面容都不由浮起些许笑意:
“主要是你的努力和天赋,缺少哪一样都无法成就现在的你,不过你这样说,作为曾经的老师,心里由衷为你感到骄傲。”
听到努力和天赋两个词,唐希言眸光微敛,没有出声打断。
旋即,校长好奇问道:“对了,那是有什么问题困恼你?”
“两个问题。”
“究竟画道的尽头是什么,而我在其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唐希言话音平稳,却见瞳仁异常幽邃,犹如无形的黑洞,他说:“从凡人的角度来讲,我的技艺已是出神入化,就连入道之后,亦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威能。”
“这样来说,我无疑是实现了我的理想和追求。
“可直到某一天,我还是迷惘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道隔了很远的距离。
“我用自己身上所有的东西,换取了绝无仅有的天赋,可仍是触摸不到【道】的存在,于是我杀了我最好的朋友,杀了妻儿,舍弃自身的羁绊。”
儒雅的面容蓦地像变了一个人,是追求极致的疯子,或是说在那副人的皮囊下,已是一头活生生的恶魔。
校长原本还听得入神,可直到唐希言话中出现什么凡人的角度,又说杀了自己的好朋友、妻儿这些话时,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手里的茶杯都在一个劲地发抖。
只觉有种难以想象的压力覆在他的身上,如同坠入冰冷的湖中,想要挣扎起身,却突然发现湖水变成了黏膜死死粘在身上,根本动弹不得。
‘不会,也要杀了我吧。’
他心底惊悚万分。
唐希言似看出校长的想法,微微一笑:
“当然不会,你是我的引路人,此番是为求教而来。”
可是校长听到这话儿,登时面如死灰。
他的绘画造诣要是真高,就不会窝在一个小小县城里当一个小学校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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