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应有一年半的时间,我们终于决定尝试渡海离开。”
土伯望向布满心魔之瘴的海面,问了一句:“这可是非常冒险的抉择。”
董学言闻言却是苦涩一笑,摇头说道:“当时海面上的心魔之瘴远没有如此浓重,也不像现在这般看不见尽头,仍有一线生机。”
“最终的结局是失败了吗?”土伯道。
董学言并没有直接回答这句话,而是这般说道:“为了以防万一,那次出海是由另外两人进行,主要是以探寻路线为主,我和思国带着净化核心留下来。
“前三十二个小时,我们还能保持着正常的通讯,两名同伴亦是有惊无险,关于航行的路线亦是逐渐清晰。”
他抬起手,彷佛在触摸当初的那张海图,触摸着那一线生机带来的希冀。
“可是接下来的三十二个小时,事态突然有了惊变,他们这回遇到了心魔之瘴,短暂的沉寂过后,对讲机里皆是他们癫狂至极的话语声……”
土伯眉眼微垂。
董学言的语调并没有很大的起伏,彷佛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只是能够保持这般平静的心境,亦是靠时间来将伤疤治愈。
“再后来,只剩下我和范思国。
“算起来应该是第五个年头,怪异之森恐怖诡异的面纱被我们揭下,已然寻找到适合自身的生存之道。一边小心翼翼地利用怪异之森的资源进行研究,一边继续寻找离开这里的希望。”
就在这时,董学言偏头看向土伯,眼里的光芒忽地一暗:“在一次外出时,我们遭遇到了影子的袭击,范思国死了,而我则是重伤逃离!”
恍惚间,土伯彷佛看见一个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坐在自己身边,眉宇间藏着忧郁和伤感。忽而,男人的身影与董学言融合。
“然后我就在这里呆了二十年。”
董学言举起毛绒绒的灰色手掌,锐利的指甲,看不出丁点名为人的痕迹。
“在这段时间里,我发现怪异之森的阴气变化应是与外界保持相同,对人体的伤害越来越大,其中也包括我。
“那个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多久,死期将至。”
董学言话语声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
“可是缺少相关的药材,根本无法调配出新的药剂让身体适应、进化,到后面我瘫坐在椅子上,几乎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他的语气一下子有了提高,几乎无法抑制。
“但我不能死!
“于是,我选择最适合我生存的凶兽物种,配合净化核心将其血脉进行提炼。可惜由于我当时的身体太过虚弱,在注射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的变数,导致凶兽血脉的基因占据了上风。”
董学言缓缓放下手掌,苦笑道:“虽然最后成功活了下来,却也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是你的故事。”土伯说道。
董学言听了微微摇头,认真纠正道:“不是我,是我们的故事。”
是的,从来都不是他自己的故事。
董学言的背后还有许多人,他承载着那些死去同伴的希冀和遗愿。
如今已了解全过程的土伯自然明白这点,张口正欲说点什么,便瞧见董学言再次抬头望向星空,眸光闪烁着回忆。
“怪异之森这块区域特别怪奇,就好像不存在于真实的现实空间,却又与现实息息相连,最为令人称奇的是头顶的这片夜空。”
董学言绿豆大小的眼珠里映出一颗颗星辰,神情愈发入迷。
在无垠的夜空中,虽然渺小却也格外引人瞩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