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内被困锁住的净昙,安然静坐在冰冷冷的地板之上。
双眸微微盍上,不停转动着手中的佛珠。
“禅师,你在来到南都城前,有没有想过今时今日会落得这下场?”
往口里灌了一口酒,潘惠锁看了眼气定神闲的净昙,心中一有些按捺不住,想要一挫折和尚的神气。
“自业自得果,众生皆如是。”
净昙只是默默念了一句佛号。
“潘大人,贫僧还记得在一年之前,你曾险些落入邪魅手中......”
唰!
雪亮的白刃瞬间搭在了净昙的脖颈,似是触动了潘惠锁的逆鳞,只见他额上青筋毕露。
沉渣泛起,潘惠锁一瞬间只觉得面部发烫。
对于堂堂一阶阴曹吏来说,竟然险些着了邪魅暗中施下的道,实在是可耻。
长刀寸进一分,顿时有鲜血顺着刀身蜿蜒流落。
净昙面上并未丝毫表情流露变化,声音也没有丝毫起伏,对于潘惠锁蓦然迸发的杀气置若罔闻。
“贫僧先前说过,耽溺于爱恨痴海中,不能脱困,不得解脱。”
言至此处,净昙睁眼看着一脸怒气的潘惠锁。
“潘大人,这是你的困境,提起杀戮却是指向昔日的恩人,这是何故?”
潘惠锁垂下头,拿着长刀的手有些发颤。
面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却是不应该拿刀架着。
“你是因为过往的情愫不得解脱,只能够作茧自缚,今日为你点破不过是不愿见你怀揣着这沉重的包袱,踏足在修行路上。”
潘惠锁面色挣扎,似是仍有些不甘愿。
南都劫起,碎了他本可以有的一段妙缘。这又怎能是净昙三言两语便是能够点破的。
可内心当中的动摇,全然被净昙洞悉。
“贫僧并未指望几句闲话能够点醒你,渡人渡心,心如海般深不可测,更如一帆孤舟飘浮在苦海之上,漂泊无依。只望日后能够想起贫僧今日所说,便足矣。”
说着,净昙轻轻移开了别在自己脖颈处的刀。
“你要干什么!你不准......!”
回过神来,发现净昙已经离开了自己长刀的掌控范围,刚想要阻止。
潘惠锁只觉得有一股巨力砸在自己的后颈,眼前一花。
万般光芒顿时收落一片晦暗当中。
潘惠锁软软地倒在地上,只有轻浅的呼吸表示他还没有断气。
来人摘下头戴着的惣面,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容。
“感谢左大人出手相救,不然贫僧这脑袋可要搬家了。”
左冬从袖口当中掏出一块传音石,径直抛给了净昙。
“这是你要找的人,我有要事先走了。”
说着,左冬再度将惣面覆在面上,遁入黑暗当中。
摩挲着手中的传音石,净昙告了一句佛号。
良久,那厢传来一阵低沉的声响。
“嗯......现在我是该唤你一声‘净昙禅师’吧。”
净昙单掌竖十。
“久违了,酆馗。可否听我一番话。”
“历时一年多了,无论是上朝还是西方极乐都需要一个结果,一个另两边都满意的结果。”
“我知晓,这也是对我所修行的慈悲法门最后一次的实践。”
......
......
一年前。
净昙尚未踏入南都城的时候,净梦临行前满脸忧色地看着净昙,语重心长地嘱托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