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研究所忙,半个月没瞅着人了。你就一句话,回不回?”
“不回。”尚北临直截了当,“都是男人,你儿子也有事业!”
“你那叫什么事业?净往里边搭钱。你爸说了,让你准备考研,实在不愿意那就出国留学。”老妈语重心长,“一群毛没长齐的大学生谈什么创业?玩够了就收收心,考研读博,以后当个教授安安稳稳过日子。”
“那您就当我异想天开吧,我在外边吃苦头是我自找的!我乐意!”
挂了电话,有人揶揄,“北哥,尚教授又逼你继承他的衣钵了?”
尚北临一包抽纸砸过去,笑骂:“吃你的饭!桌上的油擦干净,一股味儿!”
尚北临自知野心不小,也不是安于平静的人。
京安大学是国内一流高校,考研读博留学是大部分人的选择。可他就喜欢闯荡,别人觉得他不行,他就偏要搞出一番事业来给他们看!
“那你回家吗北哥?”
尚北临看着手机上的来电记录,冷笑:“我走了你们不得一夜让我破产?!”
话是这么说,晚上十一点。
尚北临骑着小电摩踏着夜风驶入九里巷。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其实有点想念家里松软宽敞的大床。
项目现在好不容易能松口气,他再不回去,就真成没良心的不孝子了。
路灯下,马路两旁的梧桐树倒影绰绰后退,盛夏夜晚夹杂的热风这会儿倒是凉快,路上没什么行人,他一路悠然拐进巷口。
衣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尚北临减缓速度摁下蓝牙耳机转接听,抬眼突然瞥见自家庭院外的小花园闪过几缕亮光,他一边警惕盯着,一边问话。
“路上呢,有事儿?”
“北临啊,我是许叔。”尚北临看了眼来电显示,没存的号,不过声音确实是他邻居许家继。
“你哪天回家啊?”
“有事啊许叔?”
尚北临说着话,注意力却被花园里亮光吸引,很微弱,闪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是这样,我有个小外甥,今年刚到京安上大学,跟你一个校区。”
许家继说话不疾不徐,尚北临听着着急,一把摁住刹车停在路边。
花园里的灯光又闪了两下。
九里巷都是三层洋楼带院子的小别墅,这儿有两里王权七里富贵的说法,祖上都非富即贵。每户之间间隔不小,尚北临家这栋落在巷口,花园挨着两道的梧桐树,最是隐蔽。
尤其这几日巷口的路灯坏了,他老妈跟他抱怨了好几次怕遭贼。
担心不无道理,天一黑,什么阿猫阿狗往下边一躲,肯定是看不见的。
电话那头还在说话,尚北临小电摩停在了巷口。
“这不是快开学了吗?离学校也近,但步行还是远了点。我们店里忙不开,小孩懂事不让送。”
“我就想着能不能搭你一个顺风车,就开学这两周,你要是不回来就甭管他,顺路就载他一程。”
尚北临看看自己身下并不宽敞的坐骑,觉得对方仿佛在开玩笑。
两个大学生,还都是男生,谁遭得住。
但他没说出口,他爸妈跟邻居处得像血亲,自己不是个热心肠的,但回去也扛不住老妈唠叨,早晚都得应。
挂了电话,他屈着长腿抵在路边,静默等待着花园灌木丛里的动静。
他倒是要看看,法治社会,是哪个夜猫子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出活,又或是哪家干柴烈火的小情侣大晚上不做人,非得捉个现成看他们不害臊!
等了两分钟,小情侣没等到,倒是听到两声抽噎,很轻,像低泣的小猫,仔细一听倒更像是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