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和我的同事,还有动物园的动物们的合影」
马特维指着相框里的那些人和各种动物们说道,「这是二战开始之前拍的,照片里的很多人已经死了,很多动物也死了,一些没有死的,也被紧急送到了后方,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
「肯定有机会的」卫燃下意识的说道。「但愿吧」
马特维说着,给这小相框翻了个面,指着固定在背面的另一张照片说道,「你看,这是我和我的妻子的合影,中间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是我们的孩子,她也叫贝蒂,和动物园的那只大象一样的名字。「
「她们…」「死了」
马特维再次猛吸了一口香烟,哆哆嗦的拆开了这个小小的相框,将那两张照片取出来,夹在了烟盒的上下盖子里,用所剩不多的几根香烟和金属夹子压住,随后「啪嗒」一声扣上了金属烟盒。
「我的妻子也是动物园里的员工」
马特维靠着残垣断壁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的说道,「9月份的时候,那些该死的德国人轰炸了动物园,我的妻子,还有我的女儿贝蒂,她已经11岁了,她们都死了。
那些该死的德国人,他们轰炸动物园做什么?那些小动物又不可能拿着枪上战场。」
「他们如果能想明白…」
卫燃看着用手捂住眼睛,但却捂不住眼泪的马特维,看着这个刚刚还满脸温柔笑容,大声唱歌,此时却痛哭流涕的男人,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又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独自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耐心的等到低血糖带来的眩晕和眼前发黑的症状消失,卫燃正准备给马特维留下一些独处的空间,却被对方给叫住了。
「等一下」
马特维用力搓了搓脸,用力吸了一口香烟,随后从兜里一掏,取出个东西抛给了卫燃。
下意识的接过对方抛来的东西,卫燃却发现,这同样是个4700款的打火机,只不过,就和自己送给马特维的烟盒一样,这支打火机却格外的奢华,不但材质像是用的银制,而且其上还浮雕着一圈阿拉伯藤蔓花纹,就连防风罩,都是个纯金材质的德国空军任务扣打制的。
这都不用问,肯定也来自德军的飞行员。至于这些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容克苍蝇为什么有闲心带着这些贵重的小玩意儿上天,原因无非被击落或者迫降落地之后,能拿来当作硬通货买通发现他们的人,帮着他们逃跑或者藏起来罢了。
当然,至少在二战的时候,官方支持这种行为的似乎就只有美国。德国嘛,那些空军容克贵族们大多都是自己私下里用各种名义悄悄准备的。
「也是从德国飞行员的身上弄到的?」卫燃掂了掂手里的打火机问道。
「一个小孩子捡到的」
马特维再次喝了一口香烟说道,「他用这个从我这里换
走了两只老鼠,那个小家伙饿坏了,但他坚持要给我些什么,哪怕这个打火机根本就没法用了。「
「那个孩子在…」「死了」
马特维叹了口气,在弥漫的烟雾中说道,「我第二天特意带了两只抓到的老鼠去找他的时候,他住的地方已经被炸塌了。「
张了张嘴,卫燃默默的收起了对方「托付」给自己的打火机。
抽完了一颗香烟,马特维将碾灭的烟头又收回了卫燃送他的烟盒,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说道,「太久没有抽烟了,龚都有些晕了。」
「先缓一缓吧」卫燃指了指仍旧被孩子们围着的爬犁,「我去帮你把它拉上去。」
「一起吧」
马特维晃了晃脑袋,换上开心阳光热情的笑容,大步流星的走向了那些孩子们,再次和他们挨个握了握手算是道别。而柯娜更是将一定深蓝色的布琼尼帽子当作礼物送给了马特维。
戴上这顶深蓝色的布琼尼帽子,并且和孩子们郑重约定了等春天的时候去动物园再给他们做一次表演,马特维这才和卫燃一起,拖拽着拴在爬犁上的绳子,拉着它沿着破裂的台阶艰难的爬上了一楼。
「真的不用休息休息再走吗?」卫燃再次问道。「不用了」
马特维挥了挥手,「后天一早,维克多,记得去动物园门口的十字路口,太阳升起之前,我都在那里等你。」
「后天见」卫燃同样挥手做出了回应。
目送着马特维拉着他的小演员们走远,卫燃拍了拍挂在胸前的相机,朝着站在身旁的欲言又止的柯娜说道,「好了,趁着阳光正好,该去给亚历山大他们也各自拍一张照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