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夏安其实在打第二局的时候就有点感觉不舒服了,但她也没当回事。
这段时间的高强度训练让她时常会有这种难受的感觉,但每次吃完药就好了,所以她也没上心。
不过这次是因为在赛场上,她没带药在身上,于是她便想着忍一忍,再打一把一举拿下胜利再去找药吃。
结果她等的了,她的身体却等不了。
这次剧痛袭来的很快,而且前所未有的强烈,她甚至都来不及呼救,就觉得眼前一黑,再没了别的感觉。
昏迷前,她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是——
比赛还没打完呢……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她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她甚至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她就像一个局外人,平静的听着那些现实中已经听过一遍的话。
先是倪医生,这个做事干脆利落,性格我行我素的天才医生,为了她的病,一次又一次的皱起了眉。
“手术虽然风险大,但是有痊愈的机会,相反的,保守治疗虽然没有什么风险,但是很难治愈,而且越拖越难好,该怎么选择,还得看你们。”倪医生说。
“那手术的风险有多大呢?”这是阮父的声音。
“不足五成。”倪医生说,语气很严肃:“您女儿的身体素质也不算很好,客观来说,她很难从手术台上坚持下来。”
“也就是说,不只是手术的成功率只有不到五成,还得考虑病人能不能坚持下来这个手术,甚至,她死在手术台上的可能性比手术失败的可能性还要大。”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治了吗?”阮母的声音带着哽咽,仿佛濒临崩溃:“她才不到十岁!医生你救救她,你救救她!什么条件都可以,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答应你,求求你救救她……”
“求你,救救她啊……”阮母的声音越来越小,紧接着响起的就是控制不住的哭声:“她才那么小,那么一点点大……”
“病人能活到这么大,其实已经算是一个小奇迹了,而且现在也不是没有治疗的办法,甚至还有选择。”倪医生说,“就算保守治疗,好好养的话,也不一定就会出事。”
“保守治疗吧,谢谢医生。”阮父说。
这是一场很隐秘的谈话,阮父和阮母把阮夏安保护的很好,从来没有让她的病被任何一个无关的人知道。
可谁都没有料到的是,这场谈话的当事人,当年还不足十岁的阮夏安,当时就站在门口,偷偷听完了整场谈话。
阮夏安很难形容当时的心情,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太好,但阮父阮母和她说,这只是一点小病。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病这么严重,原来自己可能,随时都会死去。
阮夏安接受不了。
“夏天……你怎么在这?”医生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偷偷谈话的仨人和门口偷听的阮夏安直接撞了个正着。
“医生,我是不是快要死了?”阮夏安当时小,害怕得直掉眼泪。
“夏天你别哭,爸爸妈妈一定想办法救你,我们一定想办法教你。”阮母心疼的抱住她,无比认真的保证。
而为了这一句话,这么多年来,阮父和阮母不知道去了多少医院,飞了多少个国家,砸了多少钱,愁白了多少头发。
但是,没得治就是没得治。
阮夏安曾经为此也抑郁过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还做了不少蠢事,但现在她长大了,已经看开了不少,只是有点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