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乐装的像个小孩子,蹦蹦跳跳地上了车,司无涯紧随着顾平乐上了车,两人投了币后就向后面走去。
车门刚刚开始闭合的时候,一个醉汉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他戴着一副眼镜,上面有很多指纹没有擦净,穿着一身棕色的西装,西装皱皱巴巴的,脸很红,隔着很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他一边嘟嘟囔囔着什么一遍翻自己的包,半天也没翻出来,司无涯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帮他投了币。
醉汉也没说感谢的话,神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就低着头走到角落里的位子,蜷起身子低着头闭目养神。
倒也不能说这个醉汉不懂得感谢,只要是因为司无涯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位男高中生的衬衫脱下来绑在了腹部,看起来像是切腹自尽失败了,做了个紧急包扎,外面的校服上沾满了泥土和不知名的暗色痕迹,校服裤子上还摔破了个口子。
安顿好醉汉,他们两个也为自己找起了座位。
车上人不多,但剩下的几乎都是单座,只有后面有空着的双人座,他们也不差这几步,就直接坐到了最后。
车里的第一排坐着一个老人,身上还穿着医院里的病号服,头上的头发全都被剃掉了,上面还有缝合好的刀口。
老人靠在窗子上,还在打着盹,他皱皱的手上还攥着一张照片,但是看不清上面的画面。
老人的身后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说是中年男人,其实也看不出他具体的年纪来。他的身体被厚厚的衣服包裹住,衣服看着很旧,裤脚被磨的发白,带着帽檐宽大的帽子,阴影下的脸蜡黄而消瘦,胡子和头发都很久没打理,看起来有点邋遢。
男人大概是怕自己身上的衣服太脏,还在屁股下面垫了一张报纸。
再往后的座位上连续坐了四个人,一对成年男女和两个小孩,他们看起来像是一家人,他们都穿着很日常的衣服,但不正常的是,他们的衣服都有烧焦的痕迹。
一家四口都面无表情,低垂着头,让顾平乐想起了一句话: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司无涯刚才走过时,从领口处看到这家人的身上也有烧焦的痕迹,念及到顾平乐现在的身高,应该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于是他悄悄咬耳朵:“那一家人很不正常,身上都有烧烤的痕迹。”
顾平乐回过神来,顺口接了一句:“你饿了?”
“我……没啊。”
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他也真的没饿,毕竟连肠子都没了,也感受不到饥饱了。
顾平乐抱着怀里的小盒子,往后面一靠,这具身体感到有些累了,好像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司无涯是个坐不住的人,他看了看车上这一群不正常的人,最后把视线落到另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身上。
这个男生就是刚才和他打招呼的男生,明明刚才看着还挺热情的,但这会儿却一个劲儿地看向窗外,好像能从一片漆黑中看出点什么似的。
这天明明没下雨,他身上的衣服却是湿透的,头发也湿漉漉的,整个人像是被泡过似的,还在往地上滴水。
这人看起来有些焦虑,还在微微地抖着腿。
司无涯犹豫了一下,看了眼身旁快要睡着的小女孩,觉得这藏着成年男人灵魂的小孩也没什么需要他保护的地方,就顺势坐到那个和他打招呼的男生旁的座位。
他定定的看着这个这个人,开口问道:“你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