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言不由自主出声：“停车。”
车在路边停下，他看着那个身影东张西望，最后走进了一间公厕，指尖开始无意识收拢，眸色一刹那变得更深。
过了十几分钟，顾笙笙攥着手从公厕里走出，因为低着头没有注意前方，冷不丁就撞上了一堵人墙。
“你准备去哪？”
直到清冷的声线当头劈下，顾笙笙才从梦里惊醒过来。
抬眼望去，眼前站着的人，依旧是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裤，就连头发的长度都不长不短，干干净净还是从前的少年模样。
只是眼睛里不见一丝温度。
见她不说话，他又出声问：“你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打掉，就当从来没事发生过吗？”
顾笙笙想说的话糊在了嗓子眼里。
“钥匙在哪？给我。”
薄言不客气地下命令，顾笙笙不自觉顶了嘴，冷淡道：“我不是你下属。”
谁知道薄言的语气比她更冷，“不给？”
他转眼间掏出手机，拨通了顾爷爷的通话。
顾笙笙忍不住一咬牙，把他手机抢过来，同时把自己包甩了过去，“给你！”
顺便小声嘟囔了句：“从小到大，就知道告状，告个没完了。”
薄言从包里翻出车钥匙，冷冷瞥了她眼，“你以为谁愿意管你？”
顾笙笙：“……”
“你今天怎么跟吃了炸.药一样？”
“不用你管。”
顾笙笙看着他不客气坐上她的车，顺便透过车窗朝她发号施令，“上来。”
顾笙笙闭上眼深深呼了一口气，绕过车去坐上副驾驶，再次嘟囔了句：“我又没惹你……”
“你没惹我，”薄言修长的指握紧方向盘，额穴跳了一跳，“是陆清迟惹我了。”
顾笙笙：“？”
“那陆清迟关我屁事？你去找……”顾笙笙话说到一半猛地顿住。
她的视线落在薄言的手机屏幕上，刚才她手指无意识乱碰，刚好点开了短信，看到了一条草稿，收件人两个字依稀好像是……
老婆？
“你乱看什么？”薄言的手没过一瞬就把手机夺了回去。
顾笙笙：“……你以为我稀罕看？”
薄言：“那就别看！”
顾笙笙：“……神经病！”
想到那条草稿的内容，她心里还不上不下有点憋得慌，同时又脸红心热。
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操！
薄言没发出去的短信，竟然骚得不行——
在家里等我，马上就回来疼宝贝。
枉他恢复了一副高冷禁欲的样，转眼间就打破了她的三观下限，让她想到了那句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
呸！
恶心！
呸！
渣男！
呸！
太骚了！
想到旁边坐了一个闷骚，顾笙笙顿时觉得车里有点闷，伸手敲了敲车窗：“停车，我要下车！”
薄言眼都未抬，“下车就下车，你敲车窗干什么？”
顾笙笙：“这是我的车，你管得着吗？”
薄言：“……”
“管不着。”
“那就是了，”顾笙笙敲得更用力，“还不快点停车！我要下车！”
“不准下。”
“薄言！”
顾笙笙忍不住吼他，“你到底有完没完？”
薄言猛地一踩刹车，顾笙笙刚去拉车门，发现拉不动，然后转头看到，薄言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副防噪音耳塞，二话不说塞进耳朵里。
接着继续开车。
顾笙笙重重呼了一口气，伸出手拔下他一只耳塞，无奈地问：“你不知道孕妇初期，不能被气到吗？”
薄言又是猛地一踩刹车，敛了敛眸，“那你下吧。”
顾笙笙摇下车窗，看到一片风景宜人的山区，周围静得没有一个人。
“……”
过了片刻，她问：“你是要把我带到哪杀了吗？”
“你的脑袋里，为什么有这么多奇怪的想法？”薄言终于转过头，跟她对视。
“因为你怕被你老婆发现，外面有女人怀了你孩子。”顾笙笙面无表情地说。
薄言：“我怎么听出了一股酸味？”
“你想多了！”顾笙笙转过头去拉车门，刚要动作手机提示音响起，她下意识一瞄，看到是黑名单躺着一条垃圾短信。
点开这个陌生号码发的垃圾短信，顾笙笙看到——
在家里等我，马上就回来疼宝贝。
顾笙笙：“？”
她一转头，“你怎么有我新手机号？”
薄言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问你哥要的。”
“谁是你老婆了，发这个给我干……”顾笙笙忽然偃旗息鼓，垂了垂睫毛问，“你是不是就准备好了，故意气我？”
薄言问：“气到你了吗？”
“气到了，”顾笙笙微微皱眉，“我现在肚子有点疼。”
薄言连忙解了安全带凑过来，刚一靠近，顾笙笙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耍你的，傻……”
看到薄言瞬间阴沉到可怕的眸，顾笙笙后面那个逼字硬生生转换：“……小子。”
薄言没再说话，手摸上她的肚子，有一下没一下抚着，脸色在阴晴间不断转换。
顾笙笙滚了滚喉咙，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薄言先出声了，“我的确shǎ • bī，也的确犯贱，你说得没错。”
顾笙笙心里哐地一下，像装着一口沉闷的大钟，被人出其不意狠狠撞响。
“只敢在你察觉不到的地方看你，看到你对别人笑得那么开心，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顾笙笙问：“为什么不敢？”
“如果我上前了，你能保证……”薄言抬眸问她，“不对我说出更难听的话吗？”
顾笙笙嗓子被糊住。
“我不知道你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那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比从其他人嘴里，更难让我接受。”薄言说着说着，眼垂下去，手同样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