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和音一路被抱着上了马车,当身子被放在马车的软垫上时,她听到一声淡然的话:“别再装了。”
“?”
在说什么,她听不懂。
宁·破布娃娃·和音弱弱睁开了眼,两只清纯的眼流下无辜的泪水,“你…你说什么?”
“我说,”庄沢坐在她对面,继续淡淡道,“这里无人能欣赏你的表演了。”
“什…什么表演?”宁和音泪水流得更欢,“夫君怎么能这么说我?”
“夫君?”庄沢一笑,“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夫君?”
宁和音:“……”
明明该遭天打雷劈的狗比是他,为什么搞得她像做贼心虚的样子?
庄沢视线扫到她胸前,“这里装了什么?”
“你别过来!”宁和音惊恐捂住胸口,面呈土色,“别…别再碰我了,不要……不要!”
庄沢:“若是我偏要碰呢?”
破布娃娃宁和音心如死灰切断通话,并在内心对某狗比翻了个大大白眼。
她不信都这样了,狗比还敢……
嗯?
庄沢伸出修长两指,以不徐不疾的姿态探进她松垮的衣襟,从中夹出了——
一个小瓶子。
庄沢若有所思,“原来是毒药啊。”
说完拔开瓶塞嗅了嗅,又轻微晃动了一下。
“不错,还是无色无味。”
“你…你这个无耻之徒!”
宁和音的脸颊染上一片粉色,杏眼圆睁怒瞪眼前的无耻狗贼。
“还有更无耻的,”庄沢修长一指轻轻拨弄着瓶身,忽地抬头对她粲然一笑,“要为夫试试么?”
宁和音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你……”
“怎么?”庄沢轻轻瞟她一眼,“如此容易害羞,这回不换别的,只扮良家妇女了吗?”
呆了半晌,宁和音开口:“你能做个人吗?”
“若是我不做人,”庄沢随手把手中小瓶子丢出车窗外,听到清脆的落地一声响后,他回过头轻飘飘看着她,“恐怕现今你连自己尸身都不知在哪。”
宁和音抿了抿唇,“你说过不杀我了。”
“那是逗你玩的,你还真相信了?”庄沢抚上她脸,冰凉的指腹摩挲着她胭脂被晕开的地方,唇角渐渐弯起,“这扮相着实不错,让我想到了……”
他说着话倏地一停,帮她把一丝凌乱的发挽回耳后,才继续道:“……洞房那晚。”
语气耐人寻味。
宁和音再度说不出话。
庄沢轻道:“正如你在逗我一般,我逗回你,不应该么?”
他说这话时眼尾扬起,眸中荡漾出点点笑意。
宁和音莫名发怵,“那你怎么办,现在杀我吗?”
“不,”庄沢笑意敛住,淡声说道,“既然你的死太监已骂出口,毒害我的准备也做好了,就这么杀你,岂非太便宜?”
宁和音喉咙滚了滚,发出咕噜一声。
“那你想怎么样?腰斩?凌迟?炮烙?还是五马分——”
“都不是,我要你……”
宁和音心脏悬在最忐忑的地方,看着眼前人倏然靠近的脸庞,忽然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干脆屏住呼吸,开始数起眼前人长长的睫毛。
一根,两根,三根……
“我要你……”庄沢指腹轻轻按住她的唇,漂亮的桃花眸子里俱是认真,“离开上京,永远不要回来。”
宁和音的心脏落下。
咯噔一下。
转眼间又提了上来。
“为什么?”她问。
这狗太监,是不是打算等她出京了好动……
“不必胡思乱想,我真正想杀的人,从来只有眼前人。”
宁和音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眸子,企图从他的眸中看清点什么情绪,可惜的是……
一无所获。
“我如果走了,你真的不会再计较了吗?”
“如你口中所说,我是个死太监,且碰了你身子,你是个清白的姑娘家,心中每每回想起这幕,定然不会好受,所以我……”
庄沢收回手,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塞到她手里。
“无论你是皇上身边的人也好,真正的平民百姓也罢,拿着这些银票,够你一生无忧,其他的事你无需操心,我会帮你妥善处理好。”
宁和音攥着这沓银票,默默地说:“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庄沢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回过头道:“快到城门处了,有何要问赶快。”
宁和音抿了抿唇问:“你把我留在皇上那时,是知道我一定没事吗?”
庄沢听完她话,眼睫微颤了下,轻道:“不是。”
宁和音:“真的吗?”
“真,”庄沢道,“我不过是想用你,测试下皇上罢了,至于你有事无事,与我何干?”
宁和音拢好衣裳,把银票揣怀里,对他点了点头,“多谢九千岁不杀之恩。”
马车到城门处,宁和音下了车,看了轿子一眼,默默走向城外。
马车内的人掀起一丝车帘,看着那道霜色身影走远,吩咐马车外边守着的人,“护她一程。”
而后放下车帘,平静得像从来无事发生。
彼时正值午间热闹之际,城门口的人流络绎不绝,宁和音通过检查出了城门,不经意间抬头,望到城外边的街道左边,呆住——
一个简陋的算卦摊子,一张似曾相识的温柔脸庞,一个比千瓦电灯泡还亮的脑袋。
眉眼温柔和煦的和尚穿着素色袍子,看到她时愣了一愣,“女…女施主?”
宁和音淡定走向前,阔气掏出一张银票,“来一卦。”
身旁所有的人被吓到,和尚见了同样不敢收,宁和音挑眉:“怕什么?本姑娘有的是银票!”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