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夫人方才并未认真听他人作诗,那想必是胸有成竹了,既然如此,九千岁夫人还等什么?速让我等见识见识罢。”安平郡主果真如小黄文里写的一般,初生牛犊不怕虎,看谁不顺眼就是一顿怼,先怼舒服了再说。
她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是啊,九千岁夫人莫耽搁时辰了,还是快一些吧……”
“让我们见识见识吧,九千岁夫人的才情!”
“你们看九千岁夫人,迟迟不开口,是不是根本不会作诗啊?”
“怎么可能?别胡说了,人家是宁相的千金,定是自幼浸淫在书香中,不开口是觉得我们不配听呢……”
……
要不是这是古代,宁和音还以为她开了语音弹幕,来的还全是黑粉,这一条条的,真他妈会带节奏!
宁和音脸上的微妙神情当然逃不过庄沢的眼,从他掷出那枚黄豆,又故意装作不理她开始,便料到她会较真个没完。
其他的人顾不上看,只顾着同他较真,正好顺了他的意。
不过让她掉落于难堪中,却是他不想的。
一片嘈杂中,庄沢起身,朝她走去。
宁和音看到先前百般不理她的人走了过来,到了跟前朝她伸出看上去很安心的手,清隽漂亮的脸上噙着温润的笑意,两侧小梨涡仿佛盛了酒般醉人。
“头有些晕了?那先去歇——”
“不晕!”宁和音啪的一拍他的手,顺势站了起来,信誓旦旦,“我、可、以!”
庄沢:“你——”
“什么都别说!”宁和音打断道,“听我吟诗便是。”
宁和音缓缓扫了众人一圈,手摸到袖子里,猛地一抽……
抽出一块绣帕。
众人:“……”
这架势,拔刀呢?
宁和音一手攥着绣帕的一角,斜着缓缓遮住自己偷了些晕红的脸,最后水眸无限含情往庄沢扫过去,声音又甜又软,如同浸了蜂蜜的棉花糖。
“宴,太后,同夫君,喜不自胜。”
“诗会,同夫君,以豆传情。”
“同夫君,隔帕相对,恨不能无人。”
众人:“???”
“这!”安平郡主睁着眼骤然站起,“这算哪门子诗?况且就算诗,你这诗中——”
“我这诗中怎么了?”宁和音把帕子收起,脸上含情脉脉尽数消失,朝她翻了个大大白眼。
“有谁规定了?此次诗会诗作的体裁,只许五言七言?”
安平郡主还没回答,宁和音又问:“依次递减,难道我这首诗,做得不够工整?”
“你……”安平郡主涨红了脸,“你简直就是胡搅蛮缠!”
宁和音:“诗本来就是抒发情感之作,只要能够抒发情感,何必设那么多局限?若我们都被框死在局限中,那岂非是永远都创新不了?”
哼!
让黑子们闭嘴的最好办法,那就是——
自黑!
你自黑都到一种境界了,那黑子们自然再无可黑。
宁和音振振有词:“一来,我这创新的诗颇为工整,二来,我点明了此次寿宴主题,三来,我这诗极好的抒发了我心中的情感!”
她说完望向庄沢,望着他漆黑的眼,笑意盈盈道:“九千岁,你觉得我这诗,如何啊?”
她话刚说完庄沢便转身,只留给她一片翩然的衣角,接着他的声音沉沉响起:“能有如此开阔远见,借诗意抒发真情实感,以致让众人产生共鸣,臣甘拜下风,愿放弃资格。”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这九千岁,也太不要脸了些!
比他的夫人还不要脸啊!
宁和音心里哼一声,满意咧了咧嘴,别以为她没看到,某个人的耳朵根都红了。
太后僵持着连笑容都绽不住,不由得往皇上方向瞥了一眼:这……
季明殊隐隐咬着后槽牙,在心里盘算好了说辞,正欲开口,谁知道上座上的蠢女人,竟然迫于另一人的目光,已开口道:“九千岁此言,哀家深以为然,既然如此,那么今日诗会的魁首,便是九千岁夫人了,谁人还有意见?”
众人:谁敢有意见啊!
季明殊在心里骂了一万遍,蠢货,蠢货……
他那父皇为何要立这蠢货为后?
今日之事,由史官笔下记载,定是另一桩指鹿为马,历经千秋万载,后人看在眼里嘲笑的,只会是他这天子……
想到这里,季明殊藏于衣袖中的指尖,暗暗收紧。
诗会分出了胜负后,众人转移至投壶场地,而宁和音亦步亦趋跟上庄沢,小声笑眯眯对他道:“你耳朵好红啊……”
庄沢侧头淡然看了她眼,转过头去,“因你出糗,被气红了。”
“骗人!”宁和音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谁出糗了?你没看那个小郡主,被我怼到无话可说,是不是给你争光了?况且,你还夸我了呢!”
庄沢无可奈何:“他们都想看你出糗,是因能折损我颜面,我自然要维护于你。”
“一个劲就知道说我出糗出糗,其实我知道啊,我是故意那样的,我知道你会维护我,这样一来,他们弄巧成拙,尴尬的是他们……”宁和音闷闷不乐走上前去,走过他身边轻声道,“那我以后不借你的势了,再也不狐假虎威了,再也不会给你丢……”
话没说完她的手被拉住,庄沢快步上前用广袖挡住他们的脸,极轻极快,如蜻蜓点水般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温软的触感停留在脸颊,话语如柳絮撩拨过耳畔。
“日后多丢点人,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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