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沢:“……”
他沉着脸,转过身去,低喝道:“收拾东西,回府!”
庄沢跨过门槛,望见地上那散落一地的桃胶,眼神一敛,权当做没看见。
他的确是生病了,的确是阿。
这段日子以来和她的回忆,历历在目,除了有些细节的地方记不大清,比如她的来历,比如他们又是为何要来这寺庙,全都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她是想要杀他,于是他陪着她逢场作戏,不动声色想要反利用她。
脑海里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他在演戏罢了。
想到那些画面,心不会动,没有任何感觉,不是演戏,又是什么?
他喜欢的人,是十年前的那个人,不是她。
他压下脑海中的所有画面,逼迫自己去想另外一个人的脸庞,想到后,眸一暗,“云轻……”
宁和音刚好从他身边走过,听到从他嘴里蹦出来这名字,拼命眨了眨眼:“你的病回来了?”
“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本官无情。”庄沢瞬间变脸。
“嘁~”宁和音翻白眼,“那你喊云轻干嘛?”
“不知廉耻,”庄沢眸中墨色翻涌,拂袖便走,只留下句呢喃絮语,“云轻与她何干?”
宁和音:草!
这狗比书,她要哭了。
不只把感情都带走,还随便就篡改记忆?
于是破书他老人家,来了招釜底抽薪,寻思着庄沢不要她,她就能投向众美男怀抱了?
妙,当真是妙极了!
其实宁和音还真有点那么个意思,看到庄沢这副狗逼样,想着直接撒手不干了,干脆就开个后宫养养美男,多自在不是?
宁和音重新走到斋堂的桃树前,看了几眼,只等不远处侍卫们收好东西,就回府里。
看了片刻正准备走,身后突如其来飘来一阵清香,她转过头,见到无恙端着一个瓷碗走来。
他唇角微微勾着笑,脸上口红印被洗掉了,又成了那个俊秀小和尚。
“宁姑娘,我答应过你的桃花羹,喝完再走吧。”
宁和音望向碗里,发现确实是无恙说的那样,色泽剔透,桃香浓郁,胃口瞬间就上来了。
她问了句:“你不讨厌我吗?”
无恙微微讶然:“我为何要讨厌宁姑娘?”
“都是因为我,你犯了荤戒,又差点犯色戒,更差点……”宁和音顿了顿,咳嗽一声后说,“那啥,你懂的,我就不明说了。”
无恙听了唇角勾起,和煦的眉眼如春风拂过,原来右眼角处有颗浅痣,笑起时随着卧蚕浮动,生动又明媚。
“这一切如何能怪你?再说,我还更要感谢宁姑娘,你为了维护我,不惜出言顶撞九千岁。”无恙说这话时,眼里带着深深歉意。
“没事,没事……”宁和音接过他的碗,安慰他说,“他就是狗了点,不会真伤害人,我是笃定这点,才敢跟他叫板,再说也不是为了维护你,我就是专门要跟他吵架,谁叫他没事就闹毛病?”
无恙深感讶然:“他都对你这般了,你还是如此维护?”
“夫妻嘛,哪有过不去的坎阿!”宁和音用调羹搅了搅桃花羹,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尝到甜味后眯起眼,“好喝!”
“真的吗?”无恙惊喜道。
“真的!”宁和音连忙点点头,“你以后要是还俗了,专门去开个粥铺,桃花羹就当主打,绝对稳赚不赔!”
场景被定格,印在脑海里。
搬完东西回到马车上的侍卫,见到大人的眼神顺口问了句:“大人,您是在看夫……”
冷冷眼神扫过来,侍卫当即闭了嘴。
庄沢进了马车,从车窗缝隙望出去,看着她的脸想,只是逢场作戏,仅此而已。
“去把那棵桃树砍了。”庄沢吩咐道。
侍卫:“?”
大人的眼神不容置疑,两个侍卫赶紧抽出佩刀,雄赳赳气昂昂,朝着那株桃树而去。
宁和音把最后一口喝完,碗才挪开,就看到两个侍卫抽出的刀锐利到泛着寒光,一刀怕是能砍下她两个头。
把碗往无恙手里一放,护住自己脖子一路小跑,到了马车前掀开车帘,看着正在闭目养神的人,大声抗议:“不是说好了要对我好吗?怎么转眼间又拿上刀了?”
庄沢睁开眼眸,淡淡扫了她眼,“砍桃树,不砍你。”
“桃树跟你有仇?”
“没仇。”
庄沢缓缓道:“这株桃树开得好,云轻会喜欢的。”
宁和音:“你……”
身后传来轰隆巨响,回头望去,那棵开得极好的桃树,已经轰然倒地。
她望到一旁无恙的神情,看着她,仿佛无声在说着什么。
宁和音又跑过去,结果无恙对她说:“对不起,宁姑娘,云来寺的桃树就这一株,日后你来,不能再为你做桃花羹了。”
宁和音抿唇,正想说什么,后颈一凉,回头对上双墨色的眼,他微凉的指尖,正毫无顾忌掐在她后脖颈处。
“该回府了。”
“你……”
庄沢又沉声道:“若是晚了,云轻该着急了。”
宁和音眼一垂,对旁边侍卫道:“借把刀。”
“夫…夫人。”小侍卫结结巴巴,“这砍桃树砍开刃了的刀,不锋利啊!”
要是拿它去砍大人脖子,定是不可能一举成功的。
“我割我头发!要锋利干嘛!”宁和音吼道。
从战战兢兢的小侍卫手中抢过刀,刚举起,被制住。
眼里没有情绪的人问她:“你做什么?”
“我当尼姑。”还有半句话宁和音没说完,开后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