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能躲,山都翻了好几座了吧?”
“对。成安山还没翻完。”
易时像个捧哏,相当配合喻樰。赵成虎越听越自豪,心底更加唾弃警方的无能,春风得意昂着头:“哼哼,终于发现了?你们这些所谓的人民公仆根本都是酒囊饭袋!要不是这次我大意了,不小心暴露行踪,你们还指望能在这里审我?要不是——”
他的嘲讽声戛然而止,脸色由红到白、再由白到青走过一轮。喻樰始终保持着惬意微笑,只不过这笑容意味深长:“怎么,终于察觉到了?”
赵成虎张了张嘴,呼吸逐渐粗重,忽然大喝一声:“不可能!”
“欸,看来你还是在自欺欺人啊。你们逃亡这么多天,也应该清楚咱们警方为了抓你们消耗多少精力,几乎都是连轴转没停过。从南宜追到海靖,这中间跨了几个省、多少市,人没抓到不说人质还死了四个,挨了领导多少骂。”喻樰叹气,仿佛是在闲聊,“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有本事的,估计结案之后这件案子要载入史册了。”
他越是这么说,赵成虎的脸色越是难看,额头也冒出细汗。的确如此,他们一伙人带着人质,有老有小,一路逃亡下来有惊无险,还顺利躲到山里去了。庞刀子经常酒后聚在一起吹嘘自己的本事,嘲笑警方如何无能,甚至大言不惭在东南亚落脚了死条子还在国内团团转呢。
正因为对警方的轻视,对自己的自大,庞刀子在安排人回去看老娘的时候,赵成虎才会冒出来,拍着胸脯说这点小事交给他去做,保证不会出问题。开玩笑,拖家带口一伙人都抓不到,他一个人行动更加便利,怎么可能会被警方抓到?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百密两疏,没想到有那么多警察守着庞刀子家,双拳难敌四手,他这不就是送上门的吗?
这些天赵成虎懊悔的都是自己的大意,不过仔细分析的话,真的是他大意了吗?
临走之前,庞刀子告诉他打听过了,警方只派了两个便衣在自家门口,还提议找个村民把他们引开,之后进去看一眼他老娘,带个话磕个头就行。到了南宜之后,赵成虎也找村民打听过,白天还确定在那边盯梢的只有两个警察,谁成想到了晚上变成两队人了呢?
而且还留了一个专门等着他,摆明了就是有备而来。正如喻樰所说,不主动暴露的话,警方是根本抓不到他们的。
“那天有人来电话举报……”
赵成虎急急打断他的话,像是在辩解,也像是在说服自己:“肯定是你们的线人或者是群众!”
喻樰没理他,继续说:“……电话内容是‘赵成虎去探望庞刀子的老妈,会安排一个替身引开你们’。”
赵成虎的脑子“嗡”一声响,这时候反倒冷静下来,只是反驳的声音虚弱许多:“你别当我是弱智,有本事就拿证据出来。”
他不信庞刀子会出卖他。
“啊,才想起来一件事。”喻樰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递到赵成虎面前,“这人,你应该认识吧?”
赵成虎定睛一瞧,照片上的那人不是秃老鬼的手下林二德吗?
“猜猜我们是怎么抓住他的?”
赵成虎呼吸变得粗重,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去,破土而出只是分分钟的事。
喻樰推了推眼镜,浅浅一笑:“他们要杀第五个人质,也是有人和我们联络,时间地点汇报得清清楚楚。”
他说完之后,也不管赵成虎的反应,反倒看向易时:“不审了,我累了,让人带他回去。”
易时点点头,出门叫人进来把赵成虎押回去。赵成虎低着头一声不吭,喻樰慢悠悠收拾东西,忽然听他问:“你们找到庞刀子和秃老鬼了?”
“你这话问得真好笑。找到的话都抓回来了,谁还来问你绑不绑架的事儿?”
赵成虎闷头不吭声,脑子被搅得乱成一团浆糊,喻樰那两声叹气幽幽钻进来。
可怜、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