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茂秋披着一件外套,在宾馆一楼的前台和值夜班的两个姑娘谈笑风生。
“就你们两位美女值夜班?”原茂秋看了看门外,“连个保安都没有,多危险啊。得跟你们老板提提意见,该花的钱不能省。”
马尾姑娘咯咯笑:“不是老板舍不得钱,是真的没必要。”
旁边的卷发姑娘托着腮,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咱们这里经常有英勇的警察小哥哥入住,谁敢来找茬啊?”
想想也对,这间宾馆就在南宜市公安局旁边,步行不超过五十米,和市局有长期合作关系,来出差办案的外地同僚几乎都住在这里,都快成警察招待所了。那些心术不正的路过都得掂量掂量,躲还来不及,谁这么傻缺主动送人头?
但凡楼下有点不对劲的动静,楼上一群荷枪实弹的人民警察就冲下来伸张正义了,比守株待兔还轻松。所谓人在屋中坐,业绩从天降,因此这间宾馆开业至今,几乎没出过事。
“那还挺好的,背靠大树好乘凉啊,这样你们上夜班男朋友也能放心了。”原茂秋笑了笑,话题自然而然拐到个人生活方面。两个姑娘笑容更灿烂,还暗含一抹羞涩,纷纷解释没有男朋友,身边没合眼缘的,特别是像原警官这么帅的。
接下来的聊天更加顺畅,短短一刻钟,原茂秋已经把人家生日星座、生活作息、兴趣爱好摸得清清楚楚,撩妹行动力令人咋舌。盛国宁要是在场的话,又得求着原茂秋出书了。
转眼即将凌晨一点,马尾姑娘好奇看向玻璃门外:“原警官,你等的人怎么还没来啊?”
原茂秋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反正之前来电话说在路上,可能快了吧。”
“真辛苦,是在加班吗?不让登记的是不是犯人呀?”卷发姑娘问。
马尾姑娘推了一下她的胳膊肘,语气暧昧:“怎么可能是犯人,开的大床房欸。”
卷发姑娘笑嘻嘻:“那就是情侣咯?”
“呃……”原茂秋摸着下巴,“总之不是犯人。别多问啦,这不是你们姑娘家该关心的事。”
话音刚落,门口终于传来脚步声,一道高大身影踏进来,外套挂在胳膊上,发梢和衣摆都在往下滴着水,胸肌腹肌在半透明衬衫的遮掩之下隐约可见,乍一看好似湿身男模。
原茂秋惊讶,看看外面的天,再看看林壑予:“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落水。”林壑予简单回答一句,身形错开,露出跟在身后带回来的人。
后面那人同样也是身上湿了大半,也许是外套拧过的缘故,看起来比林壑予稍稍好些,最起码没有在滴水。他身材瘦削、窄肩细腰,微微低着头,一张脸冷白透亮,发色浓似墨染,潮湿鬓角和刘海有几绺贴在额头和脸颊,丝丝缕缕如同融在雪白的宣纸上。他的眉眼过于精巧,几乎没什么生气,连身边的空气也一同变得稀薄,安静站在林壑予身后,像是用汉白玉雕出的无暇人偶。
原茂秋倒吸一口凉气,上次在咖啡馆看得不仔细,这次瞧得真真切切,小帅哥这基因优势了不得,简直是不给广大男同胞一条活路啊!
同时心里也佩服起林壑予,老林啊老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上哪儿弄到这么个神仙颜值的男朋友的?
连前台那两位美女都红了脸,悄悄用余光偷瞄这个生冷美人,偶尔忍不住还会挡起嘴窃窃私语。
“房间开好没?”林壑予问。
“那肯定的啊。”原茂秋冲着马尾姑娘努努嘴,“美女,卡给他就行。”
“好的好的。”马尾姑娘赶紧把房卡递过去,“216,在二楼尽头,明天中午12点前退房。”
林壑予接过房卡,原茂秋脑子一抽问道:“怎么样,时间够不够?”
这句话成功引起易时的注意,抬起头扫一眼原茂秋,细长眼眸里带着一贯的冷漠。两个姑娘的眼中也闪烁着暧昧光芒,林壑予一脸无语,看他的眼神更像看神经病了。
为了掩饰尴尬,原茂秋轻咳一声,主动转身:“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各回各房吧,你们慢慢闹我得去睡了。”
气氛已经不是尴尬二字能形容的了。
林壑予沉默,怀疑原茂秋一定是分手之后太过寂寞,一身撩骚能耐没处使,心里憋出毛病了。否则也不会什么样的破路都在想着法儿的开车。
上楼之后,林壑予把房卡给易时,让他先过去,他回自己房间拿换洗衣服。原茂秋等易时的身影在转角消失,才拉住林壑予悄悄问:“欸兄弟,到底怎么回事?大半夜的搞什么湿身运动?”
“落水了。”
“只有咱们两人还藏着掖着?”
“实话。”
原茂秋见他不肯说,只能耸耸肩,眼珠一转又问:“他是不是就是你天天发信息那个,一石二鸟?”
“……是易时,容易的易,时间的时。”
“对啊,易时,一石头嘛。”原茂秋摸着下巴,“不过这石头长得还真漂亮,该是什么品种?羊脂白玉吧?美人如玉当如此啊……”
林壑予专心找衣服,他日常穿着也以简洁单调为主,打开旅行包一水的白黑灰,老干部味十足。易时长相出色,肤色又白,适合一些颜色靓丽的衣服,原茂秋那里倒是有几件,不过一想到要穿到易时身上,他果断放弃了。
最后从包里拿了一件衬衫、一件长袖的圆口T恤和两条休闲裤,原茂秋凑过来,语气贱兮兮:“要洗鸳鸳浴啊?洗完都到床上去了还拿什么衣服……”
“……”林壑予看都懒得看他。
原茂秋蹲在一旁:“说正经的,你东西都准备了没?酒店里的不好用,又贵牌子又不好……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干嘛?这可不是我的经验之谈啊,都是听老洪他们扫黄回来说的!”
林壑予拿出手机,把原局的号码找出来,手按在拨号键上,杵到原茂秋眼前:“还要提醒什么?你说,我听着。”
只要原茂秋敢说,他电话就敢打。
“……”原茂秋灰溜溜滚开,被子一裹在床上幽幽盯着林壑予,像个怨妇。还不是看在他大龄处男的份上,才好心好意提醒一句,结果还被无情怼一顿,这都什么人?兄弟没得做了。
林壑予拎着小袋子,和换洗衣服装在一起的还有纸笔,敲响216的门。不过几秒,易时来开门,林壑予走进来,头一眼便瞧见屋子里唯一那张大床,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