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投来的眼神越来越微妙,盛国宁尴尬地咳嗽,赶紧把话题拉回来:“这二十年来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南宜机械厂爆炸,我又看到赵成虎这批熟悉的名字,冷汗都下来了。当年孙鬼等人和你一样杳无音讯,案件没有后续,爆炸案发生后,我特地去查一下他们的户籍,见了鬼了,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所有信息都和当年相同,不过也只有我知道,户籍警还跟我较真,把庞刀子之前的档案履历全拿出来,证明他二十年前还是个街边小混混。”
林壑予拍了拍他的胳膊,表示理解。原本他们扭曲的命运就是围绕案件,不论是从爆炸案到绑架案、还是从绑架案再到爆炸案,都是一条连接两个世界的时间轴,处在轴心上的人物当然不会有变化,会变化调整的都是他们这些需要被命运玩弄考验的。
“两地市局紧锣密鼓地查了一个多月,易时的整体表现相当突出,后来去当卧底,莫名奇妙失踪了。就像复刻你的失踪,绑架案也没发生,孩子们平平安安,只有他不见了。海靖的消息封得很严,南宜这边疯传办案人员全部罹难、和歹徒同归于尽,直到警队全部撤回来谣言才不攻自破。人质没几天就被找到,刑侦队的人把成安山翻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易时的踪迹,大多数人都在默认易时殉职,只有喻樰死咬着他平安无事。”
由此看来,盛国宁的确是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但他在目前的时间线里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是和他们一样剥离成为dú • lì的个体了吗?
“那你的记忆截止到哪一天?”
“3月1号,那天我记得很清楚,前一天晚上有公安部会议,我回家累得倒头就睡,结果一觉醒来,见鬼了,居然是国庆节!”
果真是3月1号,所有案件的终点,并且清醒的时间也和易时相同。林壑予打量盛国宁:“知芝是一个人回海靖的?不是和另一个你一起?”
“另一个我?”
“就是现在的你,不是经历过未来的你。”
盛国宁一脸懵逼:“……大舅哥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林壑予了然,盛国宁只是单纯的案件见证人,也是唯一一个不会遗忘的完整记忆留存者。
他拥有后续的记忆,难怪对林壑予的归来处变不惊,离奇的穿越理由也能轻易接受。但这些也解释不了盛国宁的迷惑行为,比方说要去市局里开会,结果因为在楼下的一句话轻易打乱行程,会议去不去似乎无关紧要,更有可能压根就没有这么一场会议。
“这都几点了,你累不累?”盛国宁站起来,捶捶腰,“人老咯,往常这个时间我都睡着了,哪像你这么精神奕奕。”
林壑予抬头,直直凝视对方:“你根本就没有想过阻止爆炸案的发生吧。”
“欸?这说的什么话,这么大的案子,我当然不希望它发生……”
“你没有联系省厅和市局,没有安排会议,只是找个借口让我跟着你走罢了。”
盛国宁沉默,林壑予皱眉,站起来抓住他的胳膊:“为什么?这个案件对我和易时有至关重要的影响,除去这些,你身为人民警察,难道不该保护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尽量避免案件的发生吗?”
面对他的质问,盛国宁挤出一丝为难的笑容:“……大舅哥,这是我能阻止得了的吗?”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