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在瓦房门口站定,扭头观望一下四周,用力拍起门:“妈!妈!”
“行动了!”
不等易时开口,邵时卿已经跳起来,李长生抓起对讲机,通知二队:“注意注意!蛇出洞了!”
众人立刻进入紧绷的行动状态,冲入瓢泼大雨之中。男人还在喊母亲开门,忽然从田梗两侧冲出来两队人马,他见形势不对,拔腿就往田里跑,胶鞋在泥泞田野中留下深重的脚印。
一道道手电发出的光随着跑动跳跃飞舞着,一队里跑得最快的就是狼犬丁驹,他冲在最前面,边跑边叫着,让嫌疑人赶紧老实投降,否则就要开抢了。
易时在最后面,冲出农舍之后,急促雨点便劈头盖脸往身上打,同时也掩盖住周围的声响。他一只脚刚踏进地里,灵敏的听力捕捉到一丝轻微的吱呀声响,立即回头,看向身后那间小瓦房。
门开了。
易时掉头回去,还没到门口,便听见屋子里传来清晰的打斗声,噼里啪啦似是桌椅齐齐遭了殃。他走进去,只见五大三粗的北方汉子被压制着,双手扭在背后,腿弯被一只脚碾住,整个人被压在断了一条腿的木桌上,动弹不得。
而将他制服的那个男人,黑色短发干净清爽,五官刚硬锋利,眸色是极浓郁的黑,深沉似潭又暗含锐利,仿佛透过那双眼便可轻易看穿一切。
“你他妈是谁?!不声不响玩阴的,快放开老子!”北方汉子咬牙切齿地叫骂。
男人面对粗鄙的骂声充耳不闻,目光直视着易时,抿成一条线的唇微微上扬。
“好久不见。”
———
瓢泼大雨仍未停歇,瓦房的屋顶年久失修,屋外下大雨,屋内滴小雨。滴答滴答,一声声敲着桌子上的那只蓝边破碗。
易时打量着他,视线从他的运动鞋顺着休闲服一路向上,最后停在脸上,记忆走过一轮,确定没有任何印象。
他从未见过他。
易时从后腰摸出手铐,走过去拽起北方汉子乱成稻草的头发,眉头皱起——不是庞刀子,而是赵成虎。
赵成虎也是本案的重要嫌犯,他是庞刀子的拜把子兄弟,两人都有案底,同一个监狱蹲过班坐过牢,算是过命的交情。赵成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算是为了保险起见,派一人把警察引开,也该是赵成虎当那个饵,让庞刀子来和母亲见最后一面才对。
对讲机里传来丁驹愤怒的声音:“人抓到了,不是庞刀子!是个收了钱办事的村民!”
“知道了。”易时用手铐铐住赵成虎的双手,不急不慢地回,“一起回来,人在这里,是赵成虎。”
双手拷牢之后,他将赵成虎从桌子上掀下去,赵成虎跪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泥,一双三角眼狠狠瞪着易时:“老子早晚扒了你们这些臭警察的皮!”
易时目光冷然,一脚踢过去,赵成虎痛苦呜咽一声,不得不闭上了嘴。
男人目睹这一切,缓缓道:“你还是没变。”
易时偏头,四目相对,定定凝视着对方一言不发。他天生一双细长的柳叶眼,眼尾微微上吊,目光斜睨过去本该是半含秋水,却因眼瞳太过幽深,让这一瞥硬生生变得清冷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