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宇同气得不行,“您是我恩师,又是我岳父。我承认,我对不起悦意,所以,你们稍微有些过分,我便也认了。但是这一次,是您针对我!”
“我家境贫困您知道。您让我收不着学生,没有收入,参加不了乡试,这是想毁了我一辈子吗?”
李擎之上下打量他,“我不是想毁你,而是怕你毁了我的学生。你有文采不假,但你人品有问题,读书讲究修心,如若不然,就算侥幸考中进士,私心太重,那也是个贪官,于百姓无益。”
庄宇同气急,李擎之是他恩师,如今又是举人,要是这番话传了出去,往后他就是得中,也会因此不得重用。
他看着父女两人,“我一时做下错事,确实对不住你们。我知道你们恨我,恨不得把我踩进泥里。但是,你们总该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如此诋毁他的父亲!”
“什么诋毁?”楚云梨冷笑,“我们只是实话实说。你招不着学生,跟我们有关系?要是你没有瞒着妻子把外头的女人带回来,还让妻子伺候。人家会觉得你人品不好吗?至于孩子,他姓李,他爹死了,本就与你无关,别想太多!”
庄宇同哑然。
这点错处,似乎这辈子都抹不平了。
既然讲情分没用,就得拿利益来换。庄宇同深呼吸一口气,“你们要怎样才肯帮我?”
“无论你怎么做,我们都不会帮你。”楚云梨语气笃定。
庄宇同气得大步转身离去。
出门后又没地方去,只得回家。
而院子里,三个女人都等着他回家。
杨氏上前,“他们怎么说?”
“他们不肯帮忙。”庄宇同面色难看,看一眼张燕雨。
张燕雨抱着孩子,站在厨房门口一言不发。那孩子已经两岁多了,看起来却很瘦弱,头发枯黄,小脸惨白,畏畏缩缩的,似乎很害怕杨氏一般,把头埋在她怀中不肯抬起来。
胡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试探着道,“姐姐是还生气当初燕雨让她伺候的事吗?”
此话一出,张燕雨顿时不满,“也不是我让她伺候的,当初我进门是亲戚,哪有亲戚干活的道理?”
胡氏轻哼,“那你是亲戚吗?自己搞不清自己的身份。就算你是亲戚好了,你也是上门打秋风的那种,自己不勤快些帮着干活,现如今倒怪人家不放过你!无论是谁,知道自己精心伺候的人是夫君的外室,只怕都会生气!要是你当初勤快些,找准自己的位置,多干些活,就算知道真相,她也很可能会原谅你。分明就是你自己犯懒!”
张燕雨哑口无言。当初她搬来后,确实心虚,也想要帮着干活。但那不是……被拦住了嘛!
那时她有身孕,杨氏哪舍得让她干活?再加上李悦意是个勤快的,根本不让她沾手。久而久之,家中的事她也便丢开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要早知道现在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当初进门后绝对乖觉,老实干活伺候一家人。
比如今日,那边李擎之从外面接回秀才,也不让庄宇同教他的学生,最大的缘由,就是因为她!
所以,庄家人如今都怪她!
胡氏咄咄逼人,庄宇同听了烦躁,斥道,“别吵!”
胡氏不以为然,她很清楚自己在庄家的地位,书房中的那两箱书可都是她的陪嫁,庄家母子不敢把她如何。看到那边张燕雨虽然低了头,但很明显不服气。胡氏眼神一转,道,“现如今夫君若想要收学生,最大的阻力还是在李举人那里,只要让他消了气,兴许还有机会!”
庄宇同微微皱眉。杨氏却觉得有理,忙问,“怎么消气?”
张燕雨语气意味深长,“李举人最恨的就是欺负她女儿的人,听说当初和离之前,姐姐是想让燕雨改嫁的……”
庄家母子对视一眼,确实有这么回事。
胡氏撑着下巴,道,“我觉得那时姐姐已经知道了真相,但还想给庄家一个机会。可惜你们没答应,之后她才非要和离的。”
庄宇同仔细回想,眉心皱起,其实他记不太清了。反正在那之前,那女人就阴阳怪气。以前他不回房睡,有时候夜里她还会送个茶水到书房暗示他回去,但是那之前的一段时间,她从未邀他回房,送茶水都没有!
然后就是提出让燕雨改嫁……算算时间,那时候她是有孩子了的。
所以,她是已经有了去意,后来发现自己有了孩子,才提出让燕雨改嫁。如果那时候他们答应了,那她也不会离开!一定是这样!
母子两人同时看向厨房门口的张燕雨。
张燕雨下意识抱紧了手中的孩子,“她胡说八道你们也信?她就是想找理由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