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不离开,两人便不好说话,仓青山只得把手中的线递了过去,周粉蝶接过绣线,干巴巴道,“多谢。”
又想起什么,从荷包中拿出一把铜板,“这些是买绣线铜板,该是够了。”
“不用!”仓青山立即道。
“咳咳。”楚云梨咳嗽了两声。
听到声音,篱笆外的周粉蝶忙递了过来,仓青山也不敢不接。
粉蝶没走,仓青山不动,气氛又僵住了。
楚云梨笑了笑,“青山,吃饭了。”
篱笆外的粉蝶会意,“那我回了,多谢你了。”
口中说着告辞的话,人却没动。仓青山福至心灵,“粉蝶,饭菜得了,不如留下吃了饭再走?”
周粉蝶羞涩地笑。
楚云梨在仓青山跑去开门之前率先道,“抱歉,不知道你来,饭菜没有多的。”
闻言,粉蝶笑容一僵。
良村附近田地很多,各家都能填饱肚子,做饭也没必要掐着人头做,基本都有得剩,添个把人一般都够。再说,周粉蝶身份不同,如果仓家真把她当做未来儿媳妇,现在还没定亲,求娶求娶讲究一个“求”字,就算没有饭,立刻去做也是应该。
如今,仓家当家做主的人说出这种话,篱笆内外的两人都明白,这门亲事,长辈不答应!
甚至连考虑的可能都没有,要不然,不会这样对一个邻居。
是的,就算只是邻居,客气一下也该留饭。
这样不客气,周粉蝶面上的笑容挂不住了,揪着帕子低下了头。仓青山不满道,“娘。”
楚云梨一脸严肃,“回去吃饭!”
仓青山不动,外头的周粉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大娘,是我哪儿做得不对吗?”
楚云梨挥挥手,不欲多说。
周粉蝶面色苍白,缓缓转身离开。
仓青山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走远,到底忍不住道,“娘,天黑了,我去送送她。”
“就在村里,能出什么事?”楚云梨伸手拉他,“回家吃饭。”
三人吃饭,以往还会说话,今日的饭桌上格外沉默,仓青山吃得飞快,仓青玉心情不错,方才她可都站在窗前看了,娘没有留饭,还那样不客气,周粉蝶若还要脸,便该放弃!
吃过饭,仓青玉收拾碗筷去洗,楚云梨去了一趟茅房,出来就没看见仓青山了,忍不住问厨房中打扫的仓青玉,“你哥呢?”
仓青玉对着外头的路抬了抬下巴,“出去了。”
大概是急着去解释了。
“你留在家烧水洗漱,姑娘家不能用凉水,别懒。”等她应了,楚云梨关好院子门,往村头去。
良村中大部分人姓仓,外姓人都住在村头,还没到村头,远远的就看到月色下路旁的树后躲着仓青山。楚云梨走近,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就见村头的井边,一双男女相拥而立,还有女子的啜泣声从风中传来。
仓青山一只手抓在树上,捏得紧紧,发现是楚云梨走近后,有些难堪道,“娘,我们回去吧。”
楚云梨抬手把他扣在树上的手拿了下来,“这树招谁惹谁了,别这么使劲掐。”
母子两人转身往回走,见他情绪低落,楚云梨笑着问,“是不是在想他们之间没什么,只是粉蝶伤心了需要人安慰?”
边上的人沉默,半晌笃定道,“肯定是这样!”
楚云梨摇摇头,“儿子,你难道想娶一个受了委屈后会找别的男人安慰她的女人做媳妇?”
这话拗口,仓青山想了一下才明白,面色一言难尽。
看到他神情,楚云梨忍不住嘴角勾起,“今天我问青玉为何不喜欢她,你猜青玉怎么说的?”
仓青山忍不住问,“怎么说的?”
“她说,看到粉蝶和孙翠竹抱在一起。”楚云梨看向边上的人,“本来我没打算告诉你,就怕你认为我们俩故意污蔑她,现在你都亲眼看见了,倒没必要捂着了。”
“这会儿了,你能告诉我,为何非娶她不可吗?”
母子两人缓缓走回家,他没说,楚云梨也没催促,都到了院子门口了,才听他低声道,“那天从镇上回来,她摔倒了,我拉她起来,结果脚下被绊住也摔了,刚好压到了她身上,还摸到了她的腰,胸口也软……我占了她便宜,她又说心悦我,我要是不娶,岂不是成了登徒子?”
难怪他死活不愿意说理由,一是害羞,二是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对粉蝶也不是什么好事。要知道,先前他可是把粉蝶当未婚妻的,反正都要娶,就没必要说了。楚云梨无语,“别想了,这样受委屈后会找其他男人安慰的姑娘,我是不会答应的,我怕哪天生下来的孙子是别人家的。”
“娘,她不是那种人。”仓青山下意识道。
当下的姑娘洁身自好,不可能未婚先孕,也少见和婚后和人不清不楚的,他会这么想也正常。
楚云梨不怪他,挥挥手,推门进院,“反正只要我活一天,这婚事绝无可能,你趁早给我收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