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许久没有开过荤,当即捧着烧鸡狼吞虎咽,恨不能连骨头都嚼下去,吃完了一抹嘴,还道:“镇上的那家才香呢,你下次来,记得给我带一些。”
林雪意脸上带着浅笑,心里想着:没有下一次了!
吃饱喝足,何氏对女儿态度和善了不少。又问起家中最近发生的事,林雪意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盘算着时辰差不多,打算起身回家。
恰在此时,有师爷过来了,对着何氏直接道:“犯妇林何氏,tóu • dú在前,污蔑无辜在后,致林丁氏险些丧命,大人判你监十八年。”
十八年!
何氏今年已经四十多,等她出去都六十了,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两说呢?
何氏几乎眼前一黑,死死握住女儿的手,狠狠道:“你要救我出去!”
林雪意狼狈地抽回手,急匆匆离开。
当夜,何氏开始闹肚子,拉得满间牢房都臭不可闻,牢房又没有墙,许多犯人都有些不满。但看守不管,中间拦着,想要打人都不能。只能咒骂不休。
何氏浑身无力,哀求地看向同住的婆子:“你能不能帮我找看守请大夫?”
同住的婆子脾气并不好,下手也黑。因为那只烧鸡她没沾上边,等林雪意和和看守离开后,何氏还被她狠揍了一顿。
何氏求她,也是没办法了。
同住的婆子捏着鼻子,满眼嫌弃。又有些同情她,倒也没有冷言冷语:“那些看守你又不是不知道,得有银子才请得动。我是没有,你有吗?有的话,我帮你喊人。”
何氏本来是有些银子傍身的,可是后来都赔出去了。那天她被抓来的时候很仓促,她毫无准备,所以就连家中剩下的那点铜板她都没能带上。这时候的她,兜比脸还干净。
她拿不出银子,肚子又疼,只不停的哀求同住的婆子。
“你求我没用。”同住的婆子很有些不耐烦:“亲生女儿都要毒害你,可见你为人差到了一定程度。”
何氏一怔:“不是下毒吧?我好久没吃荤腥……”
婆子摆摆手:“你都开始拉水了,这可不是吃不吃荤腥,分明是中了毒!”
她语气笃定,何氏心里一片慌乱,肚子疼得她几乎想要晕厥过去。也是,如果只是闹肚子,是不会这么疼的。刚才那烧鸡的中间,好像是有些药粉来着,她还以为是人家烧鸡铺子的秘方呢……突然,何氏大笑起来。
她笑得癫狂,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出满脸眼泪。伸手抹去,冷笑一声,伸手去拍栏杆:“差大哥,我有话要跟大人说!”
三更半夜,看守都不爱过来,再加上这边奇臭,就更不愿意来了。
何氏挣扎了一通,浑身力气很快流失,她有些恍惚起来,仿佛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她大声道:“差大哥,我女儿给万夫人下过毒!你们要不要去讨赏?”
看守的人不爱管这些犯人,但不代表他们不知道牢房的动静。听到这话,立刻就有两个人围了过来。
何氏浑身无力:“我要先看大夫!”
看守转身就走。
何氏:“……”
无奈之下,她虚弱道:“我女儿之前买了药让万夫人身边的长青给主子下药,害得万夫人脸上长了好久的疹子……麻烦你们,帮我请个大夫……”
看守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大半夜的,咱们牢房又不在大街上,不好去请,明日一早,我去给你请。但是,你得保证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何氏颓然地趴在地上:“那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给我下毒,她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
林雪意回去的一路上又在街上搜寻富贵的马车,还是一无所获。
回去之后,盘算着应该不出两日就会收到衙门那边的消息。她又仔细回忆了一遍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定毫无疑点,才放下了心。
第二日午后,林雪意正在晾衣裳,想着等这些衣裳干透,刚好穿着去衙门给母亲收尸。
却有一架青棚马车在大门外停下,从上面跳下来两个着细布衣裳的婆子。那衣裳样式都是一模一样,只大小不同,林雪意一抬眼,就认出来是万府二等下人的衣裳。
说实话,林雪意偶尔也会想万老爷对她余情未了,兴许会让人来接她的美梦。但当她真正看到万府来人,心里没有期待,只有不安。没迎上前不说,甚至还想落荒而逃。
两个婆子一脸冷漠,走到篱笆院外敲门:“林姨娘,老爷和夫人有事相请。”
林雪意不想去。
两个婆子见状,一个直接翻篱笆院进来,然后打开大门放另一个。二人呈合围之势,林雪意一见,顿时大骇,大声喊:“救命!有人抢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