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不要紧。
但卢明连如今病重躺在床上,大夫说了,得需要静养。否则,很可能会跛。
怕儿子成了跛子,卢母也学乖了。平时根本不往儿子跟前凑,实在想探望才进去,但最多只待半刻钟,绝不多留。就这,她也时常忍耐,才没跟儿子继续吵。
这段日子里,楚云梨找到了新宅子搬了进去。
新宅子离卢家不远,她开了一间酒坊,暗中琢磨酿酒。
她酿出的酒醇香,回味无穷。一开张,挺多人都上门来订,就是内城的许多大酒楼也特意跑来。
楚云梨还把酒分出了三六九等,最醇香的那种要价最贵,二两银子巴掌大的一壶。
外城的这些人都买便宜的。可内城来的,都要那最贵的。
楚云梨一个人来不及,还请了挺多的人酿酒。只三个月,生意就做得红红火火。
这些日子里,卢明连一直没出现。安心在家中养伤。
等他养好伤出来去酒楼散心顺便打牙祭时,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议论林娘子的酒。再一打听,才得知这是林絮烟酿出来的。
他心情有些复杂。
那个女人曾经把他当做天,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哪怕他让她去讨好苏家母女,她也愿意照做……其实呢,卢明连心里也清楚,无论他如何强调只把苏巧巧当做妹妹,那时候他们俩之间的距离也太近了。
别说这种取消了婚约的青梅竹马,就是亲生的妹妹,也不会有兄长不避讳地往妹妹闺房中钻。想到这些,卢明连心下明白,当初的林絮烟对他,确实是用了真心的。
至少,她愿意迁就他!
卢明连心里烦躁,让伙计送了酒来,几杯下肚,微醺之际,更加发愁了。
因为他得知,就在几日后,苏巧巧就会挂牌。
他想去花楼瞧她,又怕看她。
因为卢家还得起苏家欠下的债,却没帮忙。本来这没什么,谁也没有义务帮人还债,哪怕那是他岳父。可是,如今看苏巧巧落到那样的境地,他心里只觉得亏欠。
口中的酒醇香,入口微微有些涩,听伙计说,如果再贵一些的那种,就不会有这种微涩的口感。
卢明连倒是想试试呢,可他囊中羞涩,总不能让人去卢家要账吧?
以前的他从来不会身上花的银子发愁,因为无论什么时候,他兜里都有足够他喝酒的银子。如今……母亲是怕他去花楼找苏巧巧吧?
想到此,卢明连眼睛一亮,当即付了酒钱出门。
回到家后,找到正在算账的母亲:“娘,我觉得脚踝还有些疼。想去找大夫瞧瞧。”
闻言,卢母一脸担忧:“既然脚疼,那就别走了。我让他们去把大夫请来也是一样的。”
“不!”卢明连急忙拒绝。如果大夫上门,就是母亲付诊费……他的脚其实不疼,会这样说,其实是想问母亲拿看诊的银子。
他拒绝得太快,卢母狐疑的抬头:“你这脚痛,能不走还是不走吧。”
卢明连急忙解释:“大夫那时候拆板子跟我说了,只要不是很疼,就要多走一走才能恢复得快。”又压低声音:“最近你不是正琢磨帮我议亲么?若是让人知道我的腿伤还没好……”人家姑娘能愿意才怪。
卢母深觉有理,颇为欣慰:“明连,你长大了。这一回,娘肯定给你挑个好的。并且,一定让你点头了再上门提亲。”
卢明连听到母亲的殷殷嘱咐,接过银子,心虚地急忙转身离开。
他拿着银子出门,心里很有负罪感。
可想到在花楼中即将接客的苏巧巧,那颗有些软的心,立刻就硬了起来。
一转眼到了月底。卢明连揣着这几日昧下来的几两银子,直奔苏巧巧所在的花楼。
楚云梨也换上了男衫,还特意给自己脸上抹了些东西,看起来就是个有些斯文的年轻男子。
她一身蓝衫,折扇一展,风度翩翩踏出门,逛花楼去了……或者说,去看戏了。
不用打听她也知道,苏巧巧的大日子,卢明连肯定会去。
说实话,如果苏巧巧没出事,二人一直相守。曾经情浓的感情或许已经淡去。但是,卢明连这几个月都在养伤……有些事情,他是放不下的。尤其害他受伤的罪魁祸首。
花楼的那条街,傍晚时灯火通明。楚云梨信步踏入,对着迎上来的人丢过去一枚银角子,自顾自就在靠近中间的一张桌子上坐下。
卢明连早已经在了,周围都是客人,他还悄悄搜寻了一圈,找出来了几位有财力的公子。
几两银子说多不多,但也不少了。如果顺利的话,他还能买下苏巧巧今夜。于是,他来了半天,就在这儿琢磨会不会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