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义谦沉浸在成为谢安大舅哥的美梦中不愿醒来,面对亲爹提议为妹妹议婚,也是抱着显摆的心态加油添醋地将谢安肆意夸赞一番,恨不得让爹当场应承下来,只要谢安公子点头,就将妹妹送入谢府。
作为薛府二房当家,薛平景混迹官场多年,虽未能结交从三品的gāo • guān,却也知道这种大户人家的规矩众多,儿子一味唆使自己将瑾夏送给谢安公子做正妻,也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实在做不得准。
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女儿若能高嫁让他得个乘龙快婿,那是自然欣喜,可要是卖女求荣,用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换个gāo • guān俸禄,他也做不出这等龌蹉事。
强硬地打断嫡长子的侃侃而谈,不愿再听他吹捧着谢安公子的好,提醒道:“谢安公子想要娶妻这等事,你也不过是听了牢骚话,指不定过了今晚,谢安公子睡一觉,就将自个说过要在晋江城里寻美娇娘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你这般兴师动众地大肆宣扬,到时候婚事没个谱,你让瑾夏的面子往哪里搁?倘若叫外人听了去,你妹妹还有好人家的儿郎敢登门求娶?”
薛义谦被堵的一时间语噎,不知如何回答。
父亲的话虽然委婉,可是再明白不过,这是让他赶紧歇了撮合妹妹与谢安的心思。
正梦见享尽一生荣华富贵的黄粱美梦,谁愿意醒来?
薛义谦觉得爹与妹妹怎么这般不识趣?竟然都是顽石,真恨不得敲醒他们:“爹,妹妹这种低微的出身,若是能嫁给谢安公子,那可真是要烧高香,您还将这等乘龙快婿拒之门外!”
他真想问一句,是不是老糊涂了?
眼看着儿子沉醉在自己编织的梦境里不能自拔,还将瑾夏一辈子的婚姻大事如同儿戏,顿时一股恼意冲上额头,明明已经行完冠礼,怎么处事还不懂得周全?
只要想到家族兴旺要落入嫡长子的手中,就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他怎么就生出了这等不中用的儿子!
嗓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什么叫你妹妹这种低微的出身!都是同一个爹,作践你妹妹的同时,难道不知道连带着将你自个也骂了进去?就连你爹也被你一并作践了!谁给你的胆,竟敢说出这种不孝的字眼!”
父亲突然高声训斥,薛义谦禁不住缩了缩脖子,顿时怂了,声音软了几分,却还没忘记辩解两句:“爹,我岂敢对您不敬,妹妹能嫁给谢安公子,本就是天大的福气,您怎么还将这等喜事往外推?”
“住口!”儿子再三劝阻都不知悔改,薛平景再没有耐性同他废话,操起桌子上的茶壶朝着地上一掷。
‘哐啷’一声,瓷器撞击地面的碎裂声,响彻在静悄悄的夜色中。
端着茶水正要进屋的郭氏心头一跳,急匆匆地推开门,满脸紧张地瞅着正大眼瞪小眼的父子二人,劝解道:“出什么事了,要如此大动肝火?”
“你问他!”薛平景衣袍一甩,闷声坐在凳子上不吱声。
这两父子平日里本就聚少离多不甚亲厚,如今丈夫一时间恼羞成怒,若是做出些伤害继子的事,只怕事后要悔不当初。
“谦儿,你爹性子急,若是说了什么重的话,你莫要往心里去,父子哪有隔夜仇?”
郭氏这番话,明显偏帮儿子,薛平景哪肯依?
“你让他自个说,想了什么龌蹉事坑害瑾夏,还有脸跟我较劲?我没动家法就算是轻的了!”
此事还关系到女儿?郭氏满脸惊异,一时间没了主意,实在没法理解丈夫口中继子对女儿做出的龌蹉事有哪些,是否值得她原谅?
眼见父亲这般固执,薛义谦也是胸口郁结,一股火气直蹿脑门,语气极冲:“我做错什么事了?为妹妹相看好人家,还是我的不是?从三品的京官做公公,妹妹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爹,你倒是说说,同僚里可有这等显赫的世家公子可以给妹妹相看?”
薛平景周围可没有谢安这等贵人,可儿子口中八字没一撇的事,也不愿儿子继续嚷嚷。
郭氏显然看出来了丈夫不同意,其中缘由又不得明说,连忙推了推继子,同他打了个眼神让他先出去:“你爹正在气头上呢,如今说什么话,他都听不进去,你先回去,待你爹气消了,改日再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