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确有道理,我们不妨听一听庞佐领要如何抓出真凶。”
果不其然,庞佐领示意人群安静后,方才娓娓道来:“提刑大人说,蒙面人在行刺过程中被他予以反击时,大约左侧锁骨位置被划破了一道小口,所以这会要劳烦客人们自证清白,替提刑大人辩出真凶。”
众人哗然,锁骨位置都藏在衣襟下,从外表根本看不见伤口,如今想要自证清白,势必要拉开衣襟给庞府下人查探个究竟,男子倒还好说,可这赏梅宴中均是官家小姐,被庞府的丫鬟掀开领口终究是有些僭越。
前院里的夫人小姐果真动了怒,身旁品阶高一些的官家老爷已然站出来,辩驳道:“此事不妥!我的内人与小女决然不会是行刺提刑大人的蒙面人,依我看,查探她们锁骨位置就免了吧。”
有人领头,自然响应者众多,一时间庞佐领示意安静也不甚好使。
关键时刻,坐在椅子上的提刑大人突然拍案而起,嗓门洪亮:“身正不怕影子斜!今日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诸位同僚海涵,本官今日所受之辱,必定要在蒙面人的身上百倍讨回!况且本官已经确定刺客就在人群中,决然没有放虎归山的道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官老爷们看见提刑大人说得斩钉截铁气势凌人,都在猜测那蒙面人恐怕将提刑大人得罪的不轻,否则怎会令提刑大人冒着开罪这么多同僚的风险也要捉到刺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迫于gāo • guān威势,莫可奈何地妥协,毕竟内子与小女都不可能是刺客,待到了厢房内自个掀开衣襟给庞府丫鬟查探也不会少块肉。
没人做出头鸟抵抗提刑大人的怒火,众人也纷纷识趣地听从安排,男女各自分开,陆陆续续进入后边的厢房内给庞府丫鬟查探是否锁骨有伤。
谢安与薛瑾夏临别之际,他生怕佳人再次忆起庞府大门外被赵框宇羞辱之事,连忙宽慰道:“别害怕,有我在。”
听闻此话的薛瑾夏不由得一愣,不管谢安出于何种心里,她对此都抱着由衷的感谢:“多谢公子。”
庞府丫鬟确认伤口很快,不消一会儿,站在人群里等待进入厢房的各府女眷就要所剩无几。
薛瑾春环顾四周瞅了眼身旁的官家小姐与夫人,好奇道:“二妹妹,你说这里头谁像刺客?”
“大姐可真是好性子,倘若这里头真有刺客,也不怕最后刺客被逼的狗急跳墙,掳了你做人质?”薛瑾秋不经大脑地随口堵了一句。
欸!
吓得险些花容失色的薛瑾春害怕道:“那咱们赶紧远离点,刺客真在里头,我们岂不是要遭殃?”
这声音不大不小,女眷们闻声纷纷侧目,再不自觉地拉着自家人远离不相识的官家小姐。
恰逢此时,站在薛瑾夏前面的一位夫人已经检查完毕,也该轮到她进入厢房,临走时拍了拍大姐的手,安抚道:“姐姐莫要担心,女眷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有可能刺杀提刑大人?”
这话果然管用,薛瑾春呼出一口气:“二妹妹说的是,你快进去吧。”
薛瑾夏刚走进厢房就扫了一眼屋内陈设,看到烛火边站着一名四十出头的壮硕嬷嬷,不由得一愣,心底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没由来的恐慌,静静地立在原地没有动作。
“小姐赶紧进来吧,后面还有诸多女眷,可别耽搁了。”嬷嬷见她不动,连忙露出笑容,向她招了招手。
明明是个微笑,可落在嬷嬷的脸上,薛瑾夏觉得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魑魅魍魉,可是身在庞府,她一个弱女子也只有迫不得已听从指令行事。
几步走到嬷嬷的跟前,想要自己拉开衣襟,却突然被制止道:“别,小姐是客,理应由奴婢服侍小姐。”
这话没什么不妥,可是薛瑾夏尚且来不及拒绝,就被嬷嬷强势地拽开衣襟,突然感觉到左侧锁骨位置一阵刺痛,刚皱着眉头想要怒斥,就听见嬷嬷扯着破嗓门高声嚷嚷道:“刺客!找到刺客了!”
什么?!
满脸惊惧的薛瑾夏一脸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