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义谦也没想到妹妹竟会这般无礼,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妹妹也真是不容易,近日来为了消除《卖女求荣》一事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压下流言蜚语,这会又忌惮提刑大人的背景势力迫不得已离开家人的庇护,独自外出避祸。他身为哥哥,自然要为妹妹说尽好话,为其开脱:“昨晚上我本想去松涛苑询问妹妹今日出行一事,没想到大半夜竟还远远瞧见妹妹在挑灯续写故事,想必又熬了半宿,这会天还未亮就要赶往安远寺定然没有休息好,正是困倦乏力嗜睡的时候。”
马车里的薛瑾夏翻了个大白眼,十分佩服二哥扯谎的本领,真是张嘴就来。
“原来如此,如今fēng • bō已经被抑制住,没想到薛小姐竟还在不懈努力,实在太刻苦了!”谢安丝毫没察觉出来薛义谦的话有不妥之处,打从心底选择相信这番解释。
隔着车厢竖起耳朵偷听的薛瑾夏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说谢安单纯,还是智商捉急。
无从为女儿辩解的郭氏干巴巴地笑了下,连忙钻进车厢里开溜,免得被谢安看出端倪,哪想到刚进里头就对视上女儿睁得老大的眼眸,哪能从她的脸中寻得着一丝困倦?
极为恼怒在女儿肩膀上掐了下,挤眉弄眼地小声道:“你干什么呢?装睡若是被谢公子知道,那还了得!”
薛瑾夏毫无顾虑哎哟一声惨嚎,满脸惊惧道:“娘!您做什么掐我?我刚才睡着了,没听见您跟我说的话,要不您再重复一次?”
……
气得脸色涨红的郭氏,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恶狠狠地看着女儿,仿佛在言,好哇你,连娘都敢编排!
哪想到薛瑾夏根本是存心跟她作对,死都不退让,又嗷了一嗓门:“娘!您怎么不说话,是女儿惹您生气了?昨儿夜里忙活了大半宿,今儿一早又赶去安远寺,这才打了个盹,您刚才是在说不愿谢公子同行,怕麻烦了谢公子?女儿也觉得麻烦谢公子这个外人特别不好。”
……
不可置信的郭氏连忙一把堵住她的嘴,惊恐万状小声道:“你在发什么疯?这种话都说出口?娘什么时候说过不愿让谢公子同行!”
马车外僵硬着身子的谢安愣愣地不知道作何表情,还是薛义谦脸皮厚,最会打圆场:“郭姨必定是害怕谢兄同行劳累,所以才不愿让谢公子同行。”
恍然大悟的谢安连忙隔着马车门板表达自己是如何的心甘情愿:“近日来在薛府多有打扰,如今得知薛夫人要携小姐前往安远寺,理应护送,实在谈不上劳累,薛夫人莫要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
薛瑾夏竟被堵得无话可说,这脸皮,着实厚了些,还十分自来熟,她还能说什么?只能叹息一声,任命地安稳坐在位置上,不再作妖。
眼看着女儿安分守己,郭氏才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指,狠狠瞪了一眼,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嗓音里透着三分笑意回了句:“如此还是要劳烦谢公子前往安远寺一趟,有谢公子与谦儿在,我这心里就十分踏实。”
“自是荣幸之至!”谢安立马回道。
唯一有异议的薛瑾夏抗议无效后,唯有沉默地闭目养神继续装睡。
马车摇摇晃晃地一路行进,郭氏不敢出声,生怕刺激到熟睡的女儿,再听见驱赶谢安的话语,唯有默不作声地盘算着即将坑害女儿的事情,只希望这路上不要再出岔子。
车厢外时不时地传来谢安与薛义谦闲话家常的话语。
“上次听说谢兄返京后打算听从谢参领的安排,到叔伯管辖的骁骑营里谋份差事?”这番看似杂乱无章的话题里,却是薛义谦对谢安的一番试探。
“对,说来忏愧,这些年虽然也在骁骑营里历练过,可终究没有去往前线上阵杀敌,男儿还是要用敌人的献血浸染,方能成长为国之栋梁。”谢安说的慷慨激昂,振振有词,仿佛真的拧掉多少个敌人的头颅,立下赫赫军功,叫人听得热血沸腾。
本是一句无可挑剔的标准答案,可话说的这般好听,何尝又不是说给一帘之隔的薛瑾夏听的?
听懂言外之意的薛义谦立马拍起马屁,附和完还不忘记顺杆子往上爬:“不愧是谢兄,一心为国为民,竟怀揣有报效国家投身军旅的初衷,哪像我,至今毫无建树始终没有谋到一份好差事,唯有蹉跎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