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脱口而出:“先生就是我的内人么?”
“呸呸呸!”江闻岸手指一抖,挖了好大一坨药膏。
相处下来他能察觉到沈延现在还没有完全信任他,但也在慢慢打开心扉了。
只是现下在他面前说出这般话,还真是让人惊掉下巴。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江闻岸无奈:“这话可不能乱说。内人是你以后的妻子。”
他胡乱在沈延背上糊了一层,又往他手掌上分去一点,绕过他身前低头看着满目困惑的小家伙。
江闻岸叹了口气,没再继续那个话题。
“我问过啦,涂个一年就能好了,说是看不出任何痕迹的。”
“前面的自己抹,我给你涂额头上的。”
“哦。”
江闻岸把他额前的头发撇到一边,轻轻按摩涂抹。
“先生,明日把头发梳上去吧。”
江闻岸动作一顿,继而微微一笑:“好。”
“明日不用去练习,今夜也不要温书了,早点歇下,明日早晨我再过来。”
“一会儿我让宫女温牛ru过来,喝下漱了口再睡。”
“等背后干一些再穿上衣裳,侧着躺,知道么?”
一番唠叨叮嘱,江闻岸才回到自己屋。
他躺在床上手臂枕在脑后,长长吁了一口气。
沈延愿意把头发梳上去,证明他的心结在一点点解开,人也慢慢有了自信。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
翌日清晨江闻岸起了个大早往沈延房里去,还非要亲自帮沈延梳头发扎发髻。
手忙脚乱梳着这边另一边就散了,看得身旁的两名小宫女抬袖偷笑,沈延也是忍俊不禁。
最后没办法只好放弃。
宫女们巧手为五皇子梳起整齐的发髻。
江闻岸给他准备的是一顶看起来不太张扬的白玉发冠,跟他今日所穿的杏色长袍十分相宜。
小孩儿这个年龄长个儿极快,沈延如今已比刚来弄雪阁那会儿高了。
江闻岸给他配了一条镶银色祥云腰带,又在他腰间挂上一块洁白无暇的玉佩,活脱脱一个粉雕玉琢的贵公子。
今日岚族王子觐见皇上,燕国虽背地里看不起岚族人,可表面功夫却得做好。
为表欢迎,皇上在余晖廊设下宴席,一众皇子公主和后妃陪同盛宴。
沈延平日里是不被允许参加这些宴席的,但因着他逝去的母亲本就是岚族十几年前送来和亲的,他也得了命令前去。
江闻岸陪同出席。
他给沈延整理着衣领:“一会儿不要害怕,我就在你身边坐着。”
“哦。”沈延低头,目光落在他抖筛子似的腿上,意味不明道:“先生,你在发抖?”
“啊?没有啊。”
江闻岸欲哭无泪。
他也不想抖啊,只是莫名地感到有点虚。
先前在宫廷家宴上他不是没见过世面,只是他知晓今日会见到那个人,竟忍不住有点害怕。
他能感觉到,这是来自原身的逃避,“江闻岸”应当也很怕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