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公上前一步,“陛下,国师求见,眼下正在外头等着陛下。”
“不见。”沈延没有任何犹豫,一边吩咐着宫女们:“将粥和糕点取来,再请章太医来。”
宫女们应“是”之后,他才跟陈公公说:“朕现在没工夫见他。”
先生还需要他。
陈公公只好又去将霍擎打发走。
看着热气腾腾的粥,江闻岸舔了下嘴唇。
许久没进食,他确实是饿了。
沈延低着头仔细吹着小勺子里的粥,认真得如同在做一件多么要紧的事一般,吹完又送到江闻岸嘴边,哄着他,“先生喝。”
他想自己吃,刚伸手却被沈延躲过,他坚持亲手喂他。
也不去管江闻岸还停在半空中的手,自言自语道:“这粥太淡了,先生一定会嫌弃,要吃点甜的才好,我准备了枣泥山药糕。”
清粥入口,十分顺口,然而确实寡淡无味,江闻岸不算很挑食,不过喜欢吃有滋味的。
喝一口粥吃一口糕点,好歹把两碗粥都喝下去了。
沈延很是高兴。
看他眼睛亮亮的像个小孩儿一样,江闻岸闭了闭眼睛,有些恍惚。
如果还能像以前一样就好了。
可是沈延好像变了很多。
江闻岸由着沈延用手帕轻轻擦拭他的嘴角,过了一会儿才抬眼看他,“我想见见小黑。”
一提到小黑,沈延便有些愧疚心虚。
得知真相以后,人人都以为他心死了,可一切不过是他的自欺欺人,见到任何与先生有关的事物时他还是会觉得心痛,所以把能毁的都毁了。
可是小黑不能。
所以他不去看它。
因为一看到小黑就会想起先生,想起他们曾经一起喂小黑,一起带着小黑出去玩,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小黑就像是他们二人的孩子。
他没想到他的刻意远离让他人以为小黑失宠了,竟虐待它,连饭都不让他吃好。
沈延得知消息的时候非常生气,立即将那些人统统处死了。
“先生……小黑它还在吃东西,我晚些让人把它带来见先生。”
对于小黑,沈延确实心有愧疚,代价是小黑已经不愿意理他了。
正巧章太医已经来到,在外头候着,他便有了由头转移话题。
“等一下。”
沈延靠近了几分,有些不好意思地在江闻岸耳边低语:“先生,还疼不疼?”
还有人在外头,江闻岸亦觉得害臊,只含糊道:“还好。”
“那让我看看好不好?看看昨夜涂的药有没有用……”
“药?!”江闻岸仿佛被雷劈了,“谁帮我涂了?!”
沈延弱弱回答:“我……我亲自涂的。”
“没有其他人看过先生,太医也没有!”他又突然竖起三根手指发誓。
“……”
我问的是这个吗?!
江闻岸有些丧气。
难怪今早起来觉得也没那么不舒服。
原来是……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吗?
偏偏他这无辜的模样,让江闻岸难以对他生气。
见他没生气,沈延已经不管不顾地开始解他的衣裳了。江闻岸回过神来,按住他的手。
没想到沈延使出了杀手锏,一双漂亮的眼睛在蛊惑他,逼得他不知不觉就点了头。
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躺下了,腿弯被拉起架在他的肩膀上。
“你……”
这个姿势实在……大可不必。
然而沈延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变化,如同在面对什么疑难杂症一样,低头仔细查看。
救命。
此刻竟比那日还让江闻岸觉得羞耻,离得那样近。
江闻岸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
护得了前面的护不了后面的,他感觉被什么凉凉的东西戳了一下。
江闻岸一抖,恶狠狠瞪沈延。
后者又天真又无辜,“我……我只是想检查一下,先生方才觉得疼不疼了?”
“……”江闻岸羞愤地抬起手臂遮住眼睛,用力地摇了下头!
“那就好。”
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沈延扬眉一笑,见他聊胜于无地遮着自己,又觉得可怜可爱至极。
看着他这般在自己身前,沈延若有所思,一个念头萌生。
他将先生的衣裳整理好,才请太医进来。
而此刻江闻岸正在床上躺着装死,脸蒙着被子。
章医生有些惊讶,“江先生还没醒?”
“呵。”沈延咳了一下,忍着笑,“醒了,先生想再睡一会儿,朕来告诉您。”
江闻岸蒙着被子,听他说着热已经退了,接着又说什么恢复得挺好的,只是旁边还有一点……
江闻岸一开始还没意识,后知后觉他们在谈论什么。
又听章太医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先用什么什么油……
江闻岸没听清楚,后面直接捂住耳朵了。
不多时,沈延回来,说要再帮他上一次药。
“章太医说很快就会没事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江闻岸又猛的坐了起来,“章太医人呢?”
“老臣在这儿。”
他正在外边写着单子,给沈延列出一些房/事上可用的药物来,毕竟男子身子特殊,除了缓解不适的药以外,沈延又求了一些助兴的。
江闻岸要叫太医,沈延便许他进来了,不想他不是为自己所求。
“章太医,皇上的腿伤多日未愈,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延眼中划过一丝惊讶,继而有些慌乱、心虚。
“哼。”提到这事,老太医冷哼一声,“痊愈与否皆由皇上自己决定,老臣又有什么法子?”
江闻岸看了沈延一眼,当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