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们都保持沉默,都望向李大少。
这种事情,谁也不敢轻易做主,要是养个十年二十年的,这钱谁出?
李大少也不免有些烦躁,低声向李泽铭吩咐:“问问他们要多少钱,一次性补偿。”
说完,他朝刘青山那边瞥了一眼,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肯定是他背后使绊子。
不过李大少也没太在意,这些没见识的农民能要多少钱,千八百的,估计就能美出鼻涕泡来,加在一起有几万块够了。
李泽铭得到堂兄的授意之后,他也不愿意和这些老头磨嘴皮子,直接又支使龅牙去说。
龅牙跟老头老太太掰扯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叫这些老人们,接受一次性补偿。
然后,那位三大爷就掰着手指头算起来:
“俺现在一个月的开销是一百块钱,一年十二个月,前两天碰到个算命的先生,说俺还有三十年寿禄,二狗子,你给三大爷算算,这是多少钱?”
李村长也算不明白,找来纸笔算了半天:“三大爷,一共是三万六千块,俺娘哩,咋这么多!”
李泽铭越听越生气:你个糟老头子,一阵风都能吹倒,还活三十年?
可是他也没蠢到跟人家争辩的程度,要是敢说出来这话,估计那老头非得用拐棍抽他不可。
这时候,一个老太太又哆哆嗦嗦地开始补充:
“他三大爷呀,账不能这么算,这两年,啥东西都涨价,现在猪肉都比前两年快翻番了。”
“谁知道二十年三十年后,会涨到啥样?”
那些老人都连连点头:“对,这三万六千块,现在看着不少,没准过几年就不值钱了。”
“三年翻番儿,那三十年就得翻十番儿,三万六变成三十六万还差不多。”
把那些领导都听傻了:见过狮子大张口,没见过嘴这么大的,你们这是要吃人咋滴?
李村长也直挠头:“大伙这要得也太多了。”
范乡长也气哼哼地数落他:“你这个村长怎么当的?”
李二狗一摊手:“俺这个村长也当得够够的,俺不干咧!”
“还有俺老爹是个药罐子,天天躺炕上,得有专人伺候着,要是不给俺五十万块钱,俺肯定不搬!”
反正村子搬迁之后,他这个村长也当到头了,没啥好留恋的。
李二狗破罐子破摔,还带头哄抬物价,把范乡长也气得没招,土皇帝的脾气也上来了:
“不搬也得搬,看谁敢不搬,直接叫派出所来抓人!”
“乡长,你要是把俺爹先抓走,俺还得谢谢你哩。”
李村长往地上一蹲,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其他老头老太太也都一点儿不怕:“能给俺们都找个吃饭的地儿,俺们都巴不得涅,要不就别麻烦公安了,俺们自个去得了。”
范乡长也就是吓唬吓唬人,哪敢抓这些老头老太太,气得他狠狠一甩袖子,索性也不管了。
上面那几级领导,也同样感觉到棘手,都望向市政府的高主任,毕竟这里他的职务最高。
高主任也硬着头皮劝了两句,结果被那个三大爷一句话给顶回来:“你们家莫有上岁数的老人咋哩?”
没法子,领导们只能又望向李大少,等他拿主意。
李大少也皱皱眉,他算瞧明白了:这帮村民是想下狠刀子啊。
不过这种情况,他也见得多了,毕竟公司一直都是搞地产的,什么没经历过?
于是李大少冷着脸跟那些领导说道:“今天先这样吧。”
他深知地方上的领导,把招商引资看得极重,几亿港币的大投资,他就不信这些领导会轻易放弃。
这些小矛盾,就交给领导们头疼好了。
随行的各级领导,面色也都很不好看,心里已经开始琢磨,回去之后,是给这里先停水停电呢,还是先派警察来呢?
就在这时候,一直看好戏的刘青山忽然从小板凳上站起来:
“各位领导,请稍等片刻,我们公司也有意在这里投资建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