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抄子的人嘴里开始嚷嚷,鱼太多了,而且这活儿也一点不轻巧,大的鱼都十多斤,甚至二三十斤呢。
难怪开始的时候,于把头叫他们扛两条回去自个分呢。
这种大鱼,回去之后都冻得非常坚硬,得俩人用大锯,拉大锯扯大锯,把鱼锯成一段一段的才成。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把渔网清空,人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旁边的冰面上,是座小山一般的鱼堆,瞧那架势,只怕有好几万斤。
于把头的脸上,也重新焕发出光彩,他大步走到刘青山身前,伸出巴掌,使劲在刘青山肩膀上拍了几下:
“小伙子,这些鱼,你们都拉走!”
刘青山也不由得喜出望外,本来还以为没戏了呢,想不到峰回路转,他帮了于把头一把,人家也回报他一次。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于主任,那真是太谢谢您啦。”
刘青山连忙致谢,人家这是给他们夹皮沟送钱呢,等过年的时候,必须叫张队长多买些礼物,去人家的家里串串门。
现在这年头,送钱也没人敢收,但是逢年过节的,送点礼物,也是人之常情,没人会说三道四的。
于把头又恢复成原来那个意气风发的样子,他使劲一挥手:
“谢啥,价格还是按照你们说的,比水产公司高一毛钱,马上过年了,俺们水库的职工,也得搞点福利嘛。”
哈哈,在场的那些职工也都心花怒放,看来于主任还是很会做人的。
同样的,夹皮沟这边的村民,脸上也都笑开花,可谓是皆大欢喜。
这时候,赶马的老板叔从大绞盘那边跑过来:“饿了饿了,先整两条鱼尝尝鲜,老于,你不会舍不得吧,俺这可都把酒预备好了!”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两个酒瓶子,一手一个,就跟举着俩手榴弹似的。
“哈哈,管够,咱们这么大个水库,还怕吃鱼啦!”
于把头同样心情大好,上去就抢过一瓶酒,先揣自己怀里热乎着。
喝凉酒花脏钱,早晚是病嘛。
刘青山就有点不懂了:这冰天雪地的,咋吃鱼啊,难道能烤鱼?
接下来的一幕,就叫他大开眼界,就算他生长在水库边上,也没见过这种吃法。
只见好几个人都从身上掏出小刀,开始动手剥鱼皮,看来都有准备啊。
等露出雪白的鱼肉之后,就开始削肉片。
鱼肉都已经冻了,刀片上去,就能削下来一卷雪白的鱼肉卷。
车老板子一边削,嘴里还一边乐呵呵地说:“早知道把刨子拿来好了,唰唰唰一推,那才快呢。
刨子不是推木板的工具嘛,刺啦一下,推出一卷刨花,啥时候变成推鱼肉的了?
关键刘青山从没参加过冬捕,所以没见过这种吃法。
据说这是从赫哲族渔民那边传过来的,叫做“鱼刨花”。
削好的鱼肉片,就稍稍蘸点盐面儿,然后就塞进嘴里大嚼,这时候再抿一小口酒,那才够味呢。
生吃鱼肉,还是第一次,刘青山也往嘴里塞了片,感觉入口凉丝丝的,一点腥味也没有。
咀嚼几下,鱼肉很有嚼劲,一股鲜香,渐渐在口腔里化开,很独特的一种体验,丝毫不逊色岛国的生鱼片。
“来,喝一口,吃这个鱼刨花,必须喝白酒。”
旁边递过来一只酒瓶子,随后传来于把头豪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