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而腼腆时而凌厉的小姑娘丝毫不怕人,追着他一口一个“师傅”,那清脆的声音使得他这肃穆的药铺添了不少生气。
没想到转眼都已经四年了。
“师傅,其实我不想回家。”黄笋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出了心里话。
白果一怔,转而明白了:“你是个姑娘家,始终待在药铺不合适。你离家多年,是应当回去尽孝心了。”
黄笋笋摇头,语气颇有些幽怨:“父亲母亲子女众多,我不过是不得宠的女儿,我对他们而言可有可无。”
白果正色道:“笋笋,不许胡说。为师知道,你父亲母亲是疼你的,否则不会由着你的心愿道为师这里来学医。”
黄笋笋的语气有些激动了:“不是这样的师傅。他们让我回家不过是让我成亲,嫁给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男子,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从来没有问过我到底愿不愿意,我不是他们的女儿,而是他们的工具!”
这是黄笋笋四年来第一次情绪如此激动,因而白果也有些措手不及。
“笋笋,你误会他们了。”白果劝解道。他这是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心中是深深地怨着她的父母的,但是即使身为她的师傅,他也是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如今细想来,也不过是宽慰她几句。
宽慰,在明知前路一片艰险的情况下,永远是最无力的帮助。
“师傅,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嫁人。你同父亲母亲说,不要让我回去,我愿意学习其他方面的医术,再也不挑剔了好不好?”黄笋笋几乎是哭着说道,一想到回家要面临的种种,她就打心底厌恶。
“好了笋笋,不许胡闹。”白果的声音忽然提高,他明白她,却帮不了她。与其这样,倒不如让她死心。
人,或者满怀希望,或者心如死水,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莫过于已经心死了,却又有了一丝希望。
白果了解这些感觉,他不愿意小徒儿也承受这最难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