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刚才我见到了她,她衣不解带地照顾易南。她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也不在乎清誉,就那么守着他。她眼中的关切,真的……刺痛了我……”
他喃喃道,不知道为什么会同她说这些,可是如若不说出来,他会疯的。
“易南,是谁?是救了容儿的人吗?”她问道。
冀清阳点头。
“哦。”她说道,“他舍身救了容儿的命,她照顾他理所应当。”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伤得重吗?”
“背后中了一箭,手也受伤了。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很虚弱,我从未见过他伤得如此重。”
他垂下头,低声说道:“可也从未见他如此满足的笑容。”
黄笋笋没有接话,她拿过杯子给他也倒了一杯热茶,透过茶气,他的眼睛有些模糊。
“你知道吗,如果是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救她,哪怕舍了我这条命。”
黄笋笋对华容充满了羡慕,她不需要他舍命救她,只要能这么看着他就够了。
她轻声说道:“她若是知道,会感动的。”
冀清阳的脸色变得惨白,半晌,摇头道:“她会以为这是我故技重施。”
气氛重新陷入沉默,黄笋笋喝着茶,冀清阳静静地坐着,直到通南街上开始熙熙攘攘,天亮了。
“对不起,笋笋姑娘,说了这么多不知所谓的话,是不是吓到你了?”冀清阳忽然觉得这对她不公平,她这么好的年纪,正是对爱情充满憧憬的年华。
黄笋笋摇头,这几个时辰,她觉得与冀清阳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三皇子不必介怀,我倒觉得,我们有很多相似之处,求而不得,放而不下。”她说着真心话,却是玩笑的表情。
“笋笋姑娘你?”
随后摇头道:“不会的,你在安慰我。笋笋姑娘你蕙质兰心,又是嫡公主之尊,自然会有最好的夫婿。”
“那你认为我为何孤身一人蹲在街角?”黄笋笋看着他,眼睛如一汪湖水,承载的却是悲伤。
她叹了口气道:“三皇子难道真的不知道我此次来冀国的目的?”
冀清阳心中一动,愕然道:“难道是真的?你真的要嫁给我二哥……”
少女最终还是点了头,又笑道:“门当户对的婚姻,未尝不是一桩好婚姻。太子、公主,又有几个能做自己的主?”
见他眼中惆怅,安慰道:“三皇子不必替我忧心,这既是笋笋的命,接了便是。”
顿了顿,又道:“容儿只要一日没成婚,你便有一日的机会。堂堂男儿可以一时自怨自艾,但是天亮了,就要重新振作起来。在笋笋心中,你一直是那个温润儒雅的少年公子。”
冀清阳心中感动,眼中终于又有了笑意。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驿馆吧。”他站起身,为她引路。
黄笋笋跟在他的身后走着,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他们一前一后,既不太远,又不太近。黄笋笋看着地上一起的两个影子,感到小小的幸福。
“让开,让开……”随着几声急切又威严的声音,对面跑来很多人,看情形像是官兵抓人,若不是冀清阳及时拉过她,险些撞上。
“他们在做什么?”望着最远处的那个身影,黄笋笋的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冀清阳看了眼,淡淡说道:“宫中侍卫在抓人。”
宫中侍卫?冀清阳脸色一变,说道:“可能是昨夜在宫中刺杀容儿之人。笋笋姑娘,我先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