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奔奔脸色愠怒,又见面前的证物,拂了拂袖子。
“皇上,当日医治苏公子的王御医正在殿外。”秦平快步走了进来。就这一早上,华容见他来来去去走了几次,也替他累得慌。
“传。”
秦平刚站定就又往外走,再进来时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御医服的老者,手中还拿着一段残箭。
“好了,不要行礼了,直接说吧。”皇帝也厌倦了这一会一个礼,看得头晕,直接免了。
王御医重新站起身,将那节残箭递给秦平,由秦平与箭筒里的比对。自己则走向那一堆瓶子,打开盖子一个个看,一个个闻。
“回皇上,这筒中之箭与苏公子当日所中的一模一样。”秦平颤抖着说道。
而王御医也从那一堆瓶子中敲定一个,言明正是苏易南当日所中之毒。
“不可能,这东西不是我的。”王煜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兵器库被发现时,他已命人将这些销毁,怎么可能重见天日。
“王将军若不信,可亲自查看。”叶东篱倒是贴心,想着王煜行动不便,便将箭筒之物全部散落在他面前,那些小瓶子也一个个打开盖子放到他的鼻子底下。
仅一眼,王煜的眼神就暗了下去,这怎么可能?可这明明就是他的东西。这箭是精钢打造,毒也是稀有之物练成,若不是当初舍不得,他也不会留至昨日。
正是这一留,才出了问题。
“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找到的?”皇帝问。
于威道:“是从驿馆的荷花池底发现的。这箭筒倒是精致,因而药瓶放置于内竟然完好无损。”
华容心中暗暗赞叹,叶东篱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果然是一把好手。若不是他昨日先下手,哪有今日的翻盘?
证据如此充分,王煜抵赖不得,黄奔奔也理亏,却毫无办法。
“皇上,王将军一时行差踏错才会误入歧途,实乃仇恨蒙蔽了心智。笋笋请求皇上看在苏公子与容儿并无损伤,念在大盈与冀国两国邦交,饶他一命。”黄笋笋盈盈拜倒,她眼神干净,语气平静。她从开始就不赞成王煜所为,终于还是酿下大错。
皇帝不置可否,看向容煊:“太师,你看呢?”
容煊一直没有说话,他也不需要说话,容立说的便是他的话。
“这位王将军可是王晖后人?”容煊忽然问道,刚才静静打量,竟发现眉眼之间与故人相似。
听他此言,王煜的眼神顿时狠厉起来,咬牙说道:“没错,我就是王珲之孙。杀亲之仇,不共戴天。”
容煊哈哈一笑,正色道:“杀亲之仇,是不共戴天。但是男人大丈夫,要报仇,就上战场报。使用下三滥的手段伤我孙女,你爷爷一条铁铮铮的汉子,若是知道后人做此不耻之事,怕在九泉之下也是颜面无光吧?”
王晖怔了一怔,随即面上一红,他自诩少年将军,以祖父为榜样,如今被如此指摘,一瞬间觉得自己甚是无耻。
“你既愧悔,倒也配得上王晖的后人。”容立叹道,随即话锋一转,“你祖父是老夫所杀,你若要报仇,待你伤愈,可找老夫一战。”
王煜眼睛一亮,他求之不得,只是见他华发已生,自己未免有些占便宜。且经容煊刚才当头棒喝,便不愿再做那为人不耻之事,因而又道:“我比你年少,向你动手,终究有些胜之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