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轩内,华容正逗着小团子玩,繁霜在一旁也笑得开心。忽见李管家来了,还引着一个身穿斗篷的女人。
“小姐。”李管家恭敬地行了个礼,抬头看着她。
华容站起身,向他点了头:“李管家,找我何事?”
见他神色不自然,华容看了眼繁霜:“将芙蓉带去给东篱,他在与外公他们下棋。”
繁霜拉着芙蓉的小手:“是,小姐。”这小团子很有原则,虽然带了她几日,却不让繁霜抱。
女人缓缓拿下斗篷,露出苍白的面容,华容一怔,连忙上前扶着她:“娘,您怎么来了?还做如此打扮?”
华府与苏府早已恢复友好往来,她若来,实不必如此小心,除非有不愿为人知的事。
邵音向李管家使了个眼色,他便退下了,带上了门。
“容儿,娘有一事相求,除了你,没人帮得了我们了。”邵音拿出绢帕擦着眼角的泪水,却总也擦不干。她以为半生的眼泪都流干了,却没想到此时此刻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华容心生一种不祥的预感,除了上次苏易南刺了自己一刀,她从未如此悲恸。
甚至,比上一次还悲恸。
而且,她说的是“我们”。这“我们”是谁,包括苏言与苏易南吗?
她扶邵音坐下:“娘,您慢慢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会帮您。”
邵音点头,努力止住哭声,哽咽道:“相爷被罢了右相之位,易南五日后也要回南境,成了一名小卒。皇上还说了,无他的旨意不得回京。”
华容大惊失色,晴天霹雳般。他们不是去拒婚了吗?为何如此严重?
邵音便将父子转述的话说了,皇帝龙颜大怒,认为他们是恃宠生娇、故意抗旨。华容一时懵了,良久才反应过来。
她也抗过旨,并没有如此严重。
还有一点没想通,皇帝为何死活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苏易南?苏家纵然门第高,却也并不是指婚的唯一人选。这实在不合逻辑,莫非故意刁难?
君心难测!
“那您想怎么做?是要进宫与皇上说易南哥哥与两位公主其实是兄妹吗?”华容小心翼翼问道,若是如此,后果难以预料。
不过难以预料也分两种,一种是难以预料的好,另一种则是滔天大祸。
对于这种事,她一般不敢妄加猜测。因为每次事实都是与她所料相反。所以未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她每当要买彩票,都先预估一些数字,然后全部排除。
可即使那样,她也能完美地避开中奖数字。
邵音点头,擦了擦眼睛,眼底苦涩:“容儿,你什么都知道,娘也不瞒你。早在三月前,李芝芝,也就是现在的宁妃,见了我。她要我答应冀清歌与易南的婚事,当时我说要考虑。却没想到她仍没死心,竟然请得动皇上亲自下旨。”
华容早已知道此事,便问道:“可是娘,皇上罢了爹爹的官,并没有强行赐婚,您为何还要去将真相公诸于众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邵音摇头苦笑:“容儿,你不了解李芝芝,她跟了我多年,并非表面那般良善。若是没有碰到她的利益,自然千好万好。可如今不同了,我还活着,我只要活着,她就放不了心。即使这次我们忍了过去,她还会找别的机会。与其这样,倒不如我亲自将事情揭破,也免了他们父子俩被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