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无可避免暴露了她的神经兮兮。
这日,华疏神情严肃地回来,一回府,就直奔绛珠轩。那里已经取代了书房的地位。
“岳父。”他现在“岳父”喊得很是顺口,尤其像个孝顺儿子。容煊也听得很是舒服。
“说,什么事?疏儿,稳重,稳重。这一点上你倒真不如东篱。”老头子现在将叶东篱抬到一个榜样的位子,若是有表彰大会,华容觉得叶东篱必定是常客。
华疏缓和了情绪,用一种极为稳重的声音说道:“太后,薨了。”
最吃惊的是华容。她忽然想到了最后一次见老太太的时候,她说了那么多的话,仿佛自知大限将至一般。
想不到,竟然真的没了。
容煊神色微变,叹了口气,背着手往房间去了。
“岳父这是怎么了?”华疏疑道。
容立道:“太师做过帝师,不论君臣的话,与太后算是朋友。太后没了,他心中难过也是正常的。”
华容快跑几步,追上了容煊,环着他的胳膊与他一同走。
扶他坐在椅子上,给他倒了杯热茶:“外公,喝茶。”
容煊接过茶,华容便坐在他的身边。
“容儿,外公没事,老朋友没了,所以有些伤感。”他轻声道,神情怆然。
华容道:“太后是个很好的老太太,她还帮过我呢。”说着便将当日凝萃宫指正李芝芝的事情说了出来,容煊很是意外,点头微笑。
华容又道:“外公,我还有一物要代太后转交于您呢。”
瞧她很是神秘,容煊不由得微笑:“你个鬼灵精,又耍什么把戏?”
华容站起身往他脸上印了一下,嬉笑道:“这就是代太后转交的。”
容煊显然懵住了,随后又笑了:“她竟然连这个都告诉你。两个都是调皮啊。”
他用“调皮”形容太后,而且眼中明显带着神采,华容觉得此事不简单,看来她的情义外公是知道的。
“外公,您喜欢她吗?”她仰着头问道。
容煊点了点她的额头,思绪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叹道:“年少时的喜欢,是真的喜欢。只是外公一名武将,不解风情,明白心意的时候,她已嫁了先皇,自那时起,便只有君臣。”
华容感到惋惜,能让容煊亲口说出“喜欢”二字的,那真是喜欢了。
“她从未对我说过心意,我也隐忍不言,如此过了匆匆岁月,倒也坦然知足。”说到这儿,老头脸上又笑了:“她曾戏言,儿女没有缘分,就让她孙儿娶了我孙女。或是想弥补心中的遗憾罢了。”
华容一怔,终于明白老太太对她另眼相待的原因了。甚至于第三次见面,她竟毫不避嫌,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哀家的孙儿?”
“外公,您错过她后悔吗?”华容望着他问道。
容煊摇头,以一种极为认真的语气说道:“容儿,世上的事,不存在后悔之说。人,很多重要的东西都是年少时错过的,这一错过便是一辈子。外公同你说,放不下的,就别放下;可以在一起的,就珍惜。”
他又看着她,微笑道:“不过,外公不后悔。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如此寂静喜欢着,远远看着,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再者而言,若不是娶了你外婆,又哪来你这么乖巧的孙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