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蓝珏更加冷硬地说,“不要乱动。”
“……是。”
他打开褚河星弄得一团糟的绷带,重新换了新的,并且仔细给褚襄抹好药膏,如今这片土地虽然比不得28世纪,但和褚襄在那个世界时学过的历史还是不一样的,比如,这个时代的医疗还算先进,那种药膏据说提纯了某些奇怪的、甚至有点奇幻的植物汁液,抹上之后褚襄觉得很舒服。
他甚至微微眯起眼睛,仰着下巴,蓝珏莫名觉得自己在逗弄……一只白猫,只是脑子里再次浮现出这人拉着他喊美人的场景。完美的礼仪,蓝珏想,可是完美的礼仪表皮下面,从第一眼就能看得出,这个人根本没有他表现得那样敬畏权势。
莫名有些烦躁,蓝珏不喜欢这个虚伪而风度翩翩的公子。
忍不住手上力气大了些,褚襄轻哼了一声,不太知道为什么蓝珏忽然生了气。
蓝珏咳了一声,说:“幸好伤口并未感染,再上两天药,就可以痊愈了。”
他又吩咐了门外的杨丰,按时请大夫来复查。
思虑片刻,褚襄说:“君上,这些天也应该小心刺客才是,东唐国主可能也会买杀手来暗杀,如今世道乱,帝都刺客横行,不可忽视。”
“嗯。”蓝珏点头。
……
锦洲,西唐国都城,栎城。
当年的唐国被一分为二,土地肥沃,地势平坦的那一部分被划分为东唐,如今,也是大陆南方一片鱼米之乡,运河穿过城镇,沿途灯火辉煌,锦绣一片;而西唐与东唐国以一江为隔,国内山峦起伏,地势崎岖,间或有繁茂丛林,并且和西部草原接壤,时常受到草原部落的袭击。
栎城位于林地地带,城内林荫茂密,民间又称林荫城。
西唐国定都时间不过十余年,国主今年方才二十四岁,从国家到君主都是如此年轻,根基根本不牢固。再加上,国主的儿子蓝念只是个养子。
少年站在大殿正前方的椅子上,袍子掖在自己的裤带里,手握两柄短刀,与一众守卫对峙,他呲着牙,露出洁白的犬齿,嘴角还真的沾着血迹,不过不是他的,一个侍卫正在不远处捂着脖子,丝丝吸气,指缝里全是血,而少年就活像草原上吃羊羔长大的小狼崽子。
大殿中央一个年逾四十的贵族摸了摸胡须,对身旁人说:“见笑见笑,这野孩子是我那侄子娶的老女人带来的,根本不是我们蓝家的种。”
他身旁一人做文士打扮,摇着折扇说道:“蓝家在出事之前也曾经是名门世家,如今虽然不比当初,但至少,根基还在啊,像这种野性不驯的样子,想来也不是蓝家的人,西唐国主竟然立他为储君,也实在胡闹了。”
“是啊,当初他才十四岁,取了个比他大十二岁的女人,女人还有个只小他十岁的儿子,你说这不是乱来嘛!幸亏没多久那女人死了。”
蓝念站在桌子上,冷笑的模样与他父亲如出一辙,少年正处在变声期,听上去声音嘶哑,就像野兽正在低吼:“蓝景,你真是傻,东唐国主杀了我们父子,真会让你当西唐国主?还会给你一大堆钱?你脑子进水,这都信?”
“混账东西,我是你叔公,你父亲没教过你礼仪?”
蓝念高声说道:“礼仪是跟人讲的,我父亲说了,对付禽兽用刀就行!”
东唐来的文士啧了一声,身为王叔的蓝景顿时觉得脸面挂不住。
“来人!”蓝景大怒,“左右,给我拿下他!”
侍卫应声上前。
“我看谁敢!”蓝念纵声高喊,“我是西唐国少主,国主蓝珏唯一的儿子,你们谁敢动我,国主归来,灭你满门!”
士兵一时之间僵立在原地——王叔蓝景毕竟只是王叔,国主不在国中,蓝景打着清理门户的名义调动私兵包围少主府邸,要“帮国主处理不干净的血脉”,可谁知道国主是不是会忍下这口气呢?而直到内情的心腹也并不轻松——蓝珏的勇武之名在国内谁人不知,王叔的私兵,真的能拦得住那位国主吗?
“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蓝念再次大喝:“你们动一个试试!”
蓝景是调不动唐国军队的,他能调动的都是自己的私兵,虽有几百,但毕竟不是正规军,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蓝念虚张声势,居然还成功吓退了士兵。
“我来!”他抢过刀,要想冲过去,蓝念对他挥舞匕首,蓝念身边两个小跟班也呲着牙,一副你敢上来我就咬死你的凶恶模样。
“主子,要不……”蓝景的随从急忙拉住蓝景,说道,“万一国主回来……”
“废物!”蓝景大怒,但左右近卫面露胆怯,连他也受到了影响,无计可施,只能恶狠狠地说:“你们给我看住这三个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