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戚暮暮没再回复那条微信,怀着复杂的心情强迫自己入眠,可睡梦中却时不时地出现纪淮那张让人又爱又恨的脸,这直接导致了戚暮暮第二天起来顶着一圈黑眼圈。
过了几天,戚暮暮在寝室里打游戏,一局结束后,她看了眼微信消息,郝芹阳在半小时前给她发了条消息。
【阳阳】:宝宝,我五一回琴港来找你玩呀!
五一,算算日子还有一个月。
戚暮暮和郝芹阳从小一块长大,算是两个小青梅,一直到高中她们都在一块儿。只不过戚暮暮学习好,人又听话,在学校里是个乖乖女,而郝芹阳不爱学习,每天吃喝玩乐跟个小太妹似的,所以很多人不会联想到她俩会是朋友。
高考的时候戚暮暮发挥稳定,考进了琴港大学,而郝芹阳虽然在高三开始恶补,但最后还是勉勉强强考了个省外的三本,于是她俩就被命运给分开了。
后来郝芹阳一家又搬去了她上大学的地方,两个人见面就更少了,算算日子确实是有好段时间没见过了。
【叫我女王大人】:好呀,车票买了发我,我到时候去接你
【阳阳】:嗯呐
回完消息后戚暮暮看了下时间,下午有一节体育课,于是她起身换了套运动服。
换好衣服后戚暮暮揉了揉肚子,今天早上她是被肚子痛醒的,去厕所一看发现来大姨妈了,来例假的第一天她肚子都会特别痛,今天还碰上了体育课,体育老师又是个灭绝师太凶得很,她连假都不敢请。
磨磨蹭蹭半天,戚暮暮还是去了体育场。
大学的体育课和初高中不一样,不是自己班的人一起上的,而是所有人进行选课,选到同个课的人一起上。
戚暮暮在学校里认识的人不少,但好巧不巧的,这排球课里没几个她认识的,少数认识的人还只是叫得上名字的关系,根本就不熟,所以每当要上体育课的时候戚暮暮都不是很开心,因为她一个人很无聊。
而今天刚好碰到来了例假,她的心情更烦躁了。
正式上课前所有人都需要去操场跑个两圈做热身运动,学校的跑道是四百米的,两圈就是八百米,戚暮暮实在是跑不了,鼓起勇气去和老师说了声,排球老师是个女的,看她这虚弱的样子也不像装的,就让她去旁边歇着了。
戚暮暮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头顶就是大树,刚好能遮蔽炙热的阳光。
她就坐在这也没手机玩,只能百无聊赖地看着跑道上的人。
忽然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脚,戚暮暮转过头去,刚好听见有人叫她:“学姐!麻烦把球扔过来一下!”
脚边,是一只篮球。
戚暮暮抬眼望去,是大一在上篮球课的学生,她认出其中几个是和纪淮同节体育课的,她下意识在人群里找了一下纪淮的身影,却没找到。
戚暮暮松了口气,准备起身把球扔过去。
身后突然有人靠近,戚暮暮被熟悉的气息所笼罩,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视线里的篮球便被一只修长的手单手抓起,她顺着篮球抬起头,看到了那人精致的下颌线和微微凸起的喉结。
纪淮把球抛过去,球场上的人牢牢接住,朝他说:“等你半天了,快过来打球。”
纪淮单手插袋,抬了抬下巴,漫不经心的,“等会儿来。”
戚暮暮在纪淮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时候就开始浑身僵硬,她也不知道自己见到纪淮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好像自从纪淮公开有喜欢的女生之后,她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纪淮相处了。
纪淮的那条微博几乎被全琴大的人知道了,因为戚暮暮是他的部长又是班助,所以很多人都跑来向她打听纪淮喜欢的那个女生是谁。
每当这时,戚暮暮就很尴尬。
因为那个女生就是她自己。
但纪淮就跟个没事人似的,每天该上课上课,该去部门去部门,虽然在私底下他总有些不正经,有事没事撩一撩她,但在其他人面前他还是和戚暮暮保持着学姐和学弟的关系。
戚暮暮很困惑,但又不好和寝室里的人说,于是就告诉了郝芹阳,郝芹阳听完后问她,纪淮是不是在追她,戚暮暮想了半天,说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说他在追,但是也没什么实质性行动,说他不在追,但跟她告白又给她买手链算怎么回事。
那时候郝芹阳还问,她对纪淮是什么感觉,想试试吗?
戚暮暮没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
纪淮是她见过的最不一样的男孩,他干净阳光,温柔细腻,和他在一起总是舒服又放松的,戚暮暮不否认自己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也不否认自己因为这种感觉对他动了心,可是动心和喜欢还是不一样的,可能是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姐弟恋,所以戚暮暮有些不敢再碰这些所谓的弟弟,她害怕自己又会被伤害。
纪淮看到戚暮暮闪躲的眼神,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他也在戚暮暮旁边坐了下来,手肘似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肌肤。
“怎么坐在这?”
戚暮暮往旁边挪了一下,看着操场上跑步的人,没打算说真实原因,她随口道:“不想跑步,逃了。”
“哦,逃了。”纪淮点点头,“逃课还能这么光明正大坐场边,厉害啊姐姐。”
戚暮暮:“……”
戚暮暮不想和他多聊什么,刚好大家也跑完步了,她直接起身回了队伍。
纪淮敞着腿坐在原地,微眯着眼望向戚暮暮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
今天的练习主要是发球,戚暮暮顶着烈日站了会儿,发了几个球就觉得肚子疼得不行,她蹲在场边歇了会儿,仍旧缓解不了这种疼痛,于是起身离开场地往厕所走去。
抢下球正往回跑的纪淮突然在余光中瞥到一个身影,他停下脚步望了过去。
“咋了纪淮?”
纪淮把球丢给队友,“你们先打,我等会儿回来。”
戚暮暮在厕所蹲了有二十分钟,最后实在腿麻地受不了了才起来,她捂住肚子往外走去,腿麻的劲还没缓过去,她踉跄一步往旁边一倒——
腰背被人轻轻揽住,她倏地撞入一个人的胸膛。
“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戚暮暮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只是她现在实在是有些虚弱,只扶着墙稳住自己,轻轻把人推开。
她轻声说:“没事。”
纪淮拉住她,感受到她手心的冰凉,然后他忽然俯下身,戚暮暮退无可退地和他对上视线。
“脸色这么差还没事。”纪淮皱起了眉,视线轻轻瞟了一下,看到戚暮暮捂住小腹的手,他微微一愣,想了一下今天的日期。
他瞬间明白了。
纪淮没再说什么,扶着戚暮暮到外面的长椅上坐下,“你在这儿等我会儿,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就快步跑远了,戚暮暮都没来得及阻止。
等了大概有十分钟,纪淮还没回来,戚暮暮听到排球场上隐隐有哨声,可能是要集合了,她有些纠结,这边纪淮又还没回来,她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不清楚自己还要不要等。
戚暮暮想了会儿,刚从长椅上站起身,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回过头去。
这时刚好起了风,风吹来路旁刚开的鲜花的花香,夹杂着一点淡淡的芳草的清香,春日的艳阳下,穿着干净的白色短袖的男孩子从远处朝她跑来。
他喘着气在她面前停下,头发被风吹乱了,露出沁出了层层薄汗的额头,一颗汗珠顺着他的颈侧滑落,没入衣领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