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夏听这话便知道锁匠多半是解不开自己身上的这锁,他挥挥手让锁匠退下。
锁匠走出寝宫的时候两条腿都是软的,自己今天知道了陛下这么大的秘密,不会被shā • rén灭口吧,他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可不能把这一条小命给丢了去。
锁匠实在想不明白,陛下前段时间才刚刚纳了一批新人进宫,怎么会给自己戴上这个东西,难不成是贵妃娘娘给陛下戴的?娘娘的胆子应该不能这么大吧,看陛下那个意思,是真没钥匙,要不然也不能让他一个锁匠看到这种东西。
锁匠抬起手,抹去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当务之急还是快想个办法把陛下身上的那玩意儿给解开吧,不然的话他这条小命可能保不住了。
可那锁他也实在想不出解开的办法,不如趁早把自己的后事给准备了。
寝宫中的楚夏与寝宫外的锁匠齐齐发出一声叹息,楚夏把裤子提上,绕着寝宫走了两圈,在昨天晚上以前,原主的身上是没有这个锁的,那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怎么把人杀了后,还要辱尸啊。
楚夏低头看了很久,幸好那人没在这锁上面挂个铃铛,不然那场面更加有意思。
他将这个锁前后都研究了一番,还好都不是完全封死的,只是后面带着锋利的锯齿,想过快乐的生活是不可能的,除非另一位朋友不是肉做的。
不过幸运的是如厕应当不会受到影响。
宫人进来禀告说:“陛下,贵妃娘娘在外面求见。”
楚夏正在更衣,听到这话,直接拒绝道:“朕要上朝了,让她先回去吧。”
宫人有些诧异,往常时候,只要是贵妃娘娘来了,陛下无论多忙,也要挤出点时间与贵妃娘娘温存一番,今日怎的舍得让贵妃一个人回去。
贵妃听到这个消息后,同样有些不相信,她捻着手中的扇子,问宫人:“陛下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宫人如实禀告说:“今日早上召来一个锁匠。”
“锁匠?”贵妃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疑惑问道,“陛下找锁匠干什么?是个什么样的锁匠?”
她知道赵玟这人向来好色,虽然对自己是格外偏爱了一些,但这也从不耽误他找新人来寻欢取乐,她听到宫人说他一大早上找了个锁匠,第一个想法就是皇上被哪个开锁的小妖精给勾住了。
宫人对贵妃解释说:“那锁匠四十多岁,有些胖,头发也不多,不大好看,其他的奴婢也不清楚,那锁匠来了以后,陛下就将奴婢们全都赶出去了,”他顿了一顿,又问贵妃,“娘娘可是需要奴婢去查查那陛下跟那锁匠说了什么?”
“先不用吧。”贵妃摸着自己的小腹,淡淡说道。
既然那人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她也不用做这些讨嫌的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又要跟自己发脾气了。
再忍些时日,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楚夏穿上玄色龙袍,冕旒上的珠子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摇晃,对视线并无影响,他在万岁声中走到龙椅前,坐下,陆琮前些日子遭到刺杀,这几日告病在家,没有上朝,不过原主却知道他根本没病,但是原主心虚,不敢再问,还给派了几个太医到将军府上。
朝堂上净剩下一些溜须拍马之徒,全是歌功颂德之声,楚夏听得没劲,眼皮耷拉下来,昏昏欲睡。
外面阳光正好,帝都的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两旁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肉饼和包子的香气从城门脚下一直飘到很远的地方。
望江楼是帝都里最负盛名的酒楼之一,文人骚客最爱来此,丝竹管弦之声泠泠悦耳,告病在家的陆琮此时正坐在望江楼二楼,他对面坐的是齐国公家的小儿子,名叫萧天恒。
萧天恒从来了望江楼后就一直嘿嘿嘿笑个不停,等到小二上了菜退下后,他喝了一杯茶,一脸得意地向对面的陆琮问道:“你猜我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陆琮没有说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无声地看着楼下,他的眉眼间带着从边疆携来的风雪,好似终年都不会融化。
“你这人太没意思了,”萧天恒知道陆琮的性子向来冷淡,但是看到他这个反应,还是有点失望,只能自己自话自说,“我昨夜悄悄潜进皇宫,给那个狗皇帝戴了个那个锁。”
他说完又嘿嘿嘿笑起来,在袖子里找了找,找到一枚钥匙,他把钥匙在手中晃了晃,金色的钥匙在日光下闪闪发亮,“我看他这回还怎么去欺负梨儿。”
口中的梨儿是萧天恒的心上人,出身普通,只是有点姿色,便被那些狗官们给强逼着送进皇宫,在这次大选中得了个不高不低的位份。
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皇帝绝对是吃的最多的那一个,现在他把皇帝的那张嘴给封住了,皇宫里应该也能太平些时候。
萧天恒此举虽然能够让皇帝无法临幸后宫的美人,但依着那皇帝的性情,此番宫中不知又要死去多少人,不过这与陆琮无甚干系。
萧天恒盯着手里的钥匙看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对陆琮说:“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没记性,要不这钥匙你帮拿着吧,我怕过几日我就这玩意儿给弄丢了。”
陆琮撩开眼皮看了一眼,只淡淡说道:“拿走。”
萧天恒就知道他会是这么个反应,但今日这样有趣的事都没能让陆琮露出半点消息来,萧天恒还是有些遗憾,陆琮这人根本就不会笑吧。
萧天恒转念一想,要是自己的心上人被抢到宫里当贵妃,自己又被弄去边疆苦寒之地待了多年,可能也笑不出来。
他把钥匙在手中转了两圈,这钥匙丢了也就丢了,狗皇帝一直戴着那玩意儿也挺好的,祸害不了后宫的姑娘们,他算是做了一桩好事。
他随手把钥匙重新给塞到袖子里,等过两天这钥匙估计就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了。
“前段时间你被刺杀那事,应该已经查出结果了吧,”萧天恒向前倾了一些,声音压下,他问陆琮,“你打算怎么办?”
陆琮没有说话,只垂头看着楼下弹琵琶的年轻女子,萧天恒听说宫里的贵妃娘娘也是弹得一手好琵琶,心中哀叹,随即他眉头皱起,问陆琮:“你没查出来?不应该啊,我都查出来了。”
“查了。”陆琮冷淡道。
萧天恒又问:“那你就打算任由那个狗皇帝乱搞?他为了杀你,都把青崖关拱手让给那些异族,这狗皇帝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了。”
陆琮依旧是望着楼下,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他开口说道:“一个将死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