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北伊势的地,要北伊势的人,要北伊势成为我织田家的新领地!
仿六角家先例?她们把我织田信长当成什么人了?白日做梦!”
织田信长在主位上大发雷霆,底下的织田家臣团面面相觑,又习以为常。
织田信长自从拿下美浓国,性子越发暴戾骄纵,说一不二。北伊势这些武家以为给点面子,贡献点钱粮就能过关,太天真了。
织田信长见众姬捧场,她人来疯的性格又起了来。刚要发飙,此时本阵外忽然冲进一人,鞠躬朝她示意。
织田信长被人打断的不悦表情忽然僵住,她朝那人招招手。那人走到她面前,双手奉上一信,然后快步离开。
织田信长一目十行看完手中信件,抬头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手中被捏得几乎碎裂的信纸,让在场诸姬心生惶恐。
众姬相互打量,似乎想从同僚的脸上找到线索。来人是谁?带来了什么消息?主君为何如此失态?
随着织田信长的家业坐大,在场武家也是来源复杂。尾张美浓各派武家抱团分坐,各自揣测不安。
唯有少数几个织田信长的亲信,才勉强察觉信件出处。丹羽长秀觉得来人有些面善,心中隐隐想到近幾两字。
自从与北近江的浅井家联姻之后,织田信长开始向近幾伸出触角。虽然一时还做不了,但近幾发生什么,也瞒不过她。
难道是近幾出了什么变故?有什么事会让主君如此震惊?是浅井家出了问题吗?
织田信长很快恢复过来,她收起被自己捏成废纸的信件,扫了一眼在场诸姬。众姬直背跪坐,目不斜视,一副恭谨待命的模样。
她咳嗽一声,说道。
“我这人一向宽宏大量,神户具盛与关信盛有心降伏,我也不愿逼人太甚。
既然她们确是真诚投效,嗯,那我就收下她们吧。”
织田信长话音未落,所有人脑海中都浮起一个念头,是真出大事了。
要不是出了变故,以主君贪婪成性的做派,北伊势武家没这么好过关。她们一定会被扒皮抽筋,撕下大半好处才算完事。
织田信长甩甩手,不耐烦的喊道。
“散了吧,散了吧,今天就到这里。降伏的具体条件,我再想想。”
众姬伏地行礼,纷纷离去。
织田信长对正要离开的丹羽长秀,低声说了一句。
“米五娘,你留一下。”
等诸姬都离开本阵,织田信长带着丹羽长秀走到阵后,之前的来人就在这里等候。
织田信长难掩兴奋,上前急问道。
“信中所言都是真的?”
来人鞠躬,斩钉截铁道。
“殿下,是真的。
三好家上洛,足利将军战死在二条城,三好弑君大逆之举已经震动整个近幾。
我快马加鞭从近幾赶来,这是第一手消息。相信这个消息会很快传遍天下,还请您早做决断。”
丹羽长秀目瞪口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好家是疯了吗?那位可是武家栋梁,足利将军,她家怎么敢弑君?
织田信长用手狠狠拍了拍丹羽长秀的肩膀,拉住她说道。
“米五娘,将军遇难,幕府大乱,这是天赐良机!
你和她一起回近幾去,我授你全权,帮我查清楚幕府现状。
三好家上洛之后的情况如何?幕府的下一任足利将军又会是谁?你一定要帮我查清楚!”
丹羽长秀还沉浸在三好大逆的震惊中,没回过神来。她被织田信长拉住,一通喋喋不休的急语,扎得脑袋嗡嗡作响。
半晌,她回过神来,肃然道。
“殿下,您想要上洛?”
织田信长点点头,笑得有些狰狞。
“好机会,真是好机会。
北近江的浅井长政是我弟媳,北伊势八郡武家已经被我打怕了。我上洛京都的南北两条道路,只剩下南近江六角家这个绊脚石。
足利将军死前就在对付六角家,这次将军遇难,六角家洗不干净,必然掺合其中。
若是能争取到幕府支持,扶持一位新将军上位,对我实在太有利了。
你想想,我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上洛,南近江六角家这块肥肉可不能错过。
六角家一定参与了弑杀将军的丑闻,帮我找一点证据。不用太多,忽悠一下外人,我就能拿下南近江!”
丹羽长秀默默点头,难怪织田信长刚才对北伊势武家的态度大变,原来是要为上洛做准备。
织田家占据了美浓尾张两国,要想进入近幾,最方便的是两条路线。
其一,从美浓国走不破关,通过关原进入北近江,北近江浅井长政是织田信长弟媳。
其二,从北伊势走铃鹿关,进入南近江。伊贺国的前田利益为了帮斯波义银买粮,已经承诺把铃鹿关送给织田信长。
现在北伊势武家臣服,织田信长只要别过分逼迫她们,这条路线也能走通。
浅井家与六角家敌对,织田家一旦拥有扶持幕府将军的大义,可以上洛之名攻打南近江六角家,一石二鸟。
一手上洛扶持将军,获取幕府大义。一手攻打南近江,得到这块富甲天下的战略要地。
织田信长的天下野望从没有像今天这般触手可及,难怪她激动得拉住最信任的丹羽长秀,让她不惜一切代价去近幾,搞清楚情况。
织田信长需要知道那些蝇营狗苟的幕府武家,她们要怎么应付三好家?又准备怎么再立将军?她需要这些情报,谋划织田家的上洛。
丹羽长秀毅然道。
“殿下放心,我这就去近幾,一定为您探查清楚。”
织田信长双目发光,双手紧紧握住丹羽长秀的肩膀,说道。
“米五娘,全靠你了!”
丹羽长秀冷静问道。
“殿下,京都事变,将军蒙难。斯波谦信公会不会从关东赶回来?我们要不要与斯波家沟通?”
织田信长一愣,神色复杂,晦暗不明,沉思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我们与斯波家的利益已经不一致,不能把我们的意图透露给斯波家。
斯波义银啊斯波义银,他还没嫁过去,妻子就死了呀。”
织田信长的语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味道,让丹羽长秀猜不透她的心思。
是同情,是欢喜,还是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