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峦叠嶂包裹着沈卞的滔天杀意,朝姜逸尘袭去,这回再有任何人出言他都不会搭理。
年纪越大,知道得越多,疑心病便越重,他们能从言语中抽丝剥茧,做出更精准的判断,可是,关键时刻的只言片语,只会让他们因条件反射的思考,错失良机。
反之,对一个杀手而言,其目的简单明了——击杀目标,他们不需思考太多,但他们的每一言每一语都是一种手段,用来铺垫shā • rén的手段,当众人因一句话或不解,或起疑,或惊诧时,那一瞬间的恍惚,便成了致命的破绽。
沈卞杀意凌冽,风流子黯然神伤,此时当先对谁下手,再明显不过。
姜逸尘然不顾沈卞的长鞭,一计百步飞剑,直朝风流子射去!
眼见情势危急,沈卞也只能先舍了姜逸尘,甩鞭先救风流子了,蝶凤已先殒命,他决不能让风流子紧步后尘,以他现在的状态,要和这小子单打独斗,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
百步飞剑去势凶猛,可沈卞的长鞭果真是飞行之物的克星,在剑锋离风流子尚有半丈距离时,飞剑已被牢牢地裹住,动弹不得。
飞剑已成死剑。
再见长鞭一抖,死剑竟被生生折断。
没了剑,看你还如何折腾?!
沈卞心中这般念叨着,可心头却寒意大盛,这是与生俱来的警觉。
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应激性地紧绷,面上的褶皱印出了深刻的折痕,双眸因惊骇瞪得老大!
因为他赫然发现,被他折断的那柄剑,似乎柔软度极高,而且剑身也约莫有寸许宽,这是一把好比毒蛇的剑,这剑当然是蝶凤的剑!
那柄细比柳叶的剑呢?
自然还握在姜逸尘手中,此刻正朝他呼啸而来。
还是流星式!
声东击西!
此时琴剑离沈卞仅有一丈距离,他绝不怀疑,只要他眨巴一下眼睛,那年轻人便能用手中的剑,捅入他的心窝。
再要招回甩出去的长鞭,调转过头来救险,已然来不及。
越是靠近握手处的长鞭自然越不灵活,他也不敢指望靠着这一头的长鞭来挡住年轻人这夺命一剑。
因此,他毫不犹疑地舍弃了手中的长鞭,缩身朝侧前方一个翻滚,紧接双掌拍地。
地面上下陷寸许的掌印,更可见其腕劲势大力沉!
沈卞好似一颗皮球般先是贴地滚出,而后弹地而起,仅是两个动作,便已窜出近两丈的距离。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让人无法将之当作一个年近耄耋的老者,不得不叹服老当益壮。
这时,姜逸尘的来剑才落在了沈卞先前所立的位置,自然是一剑击空。
窜出这两丈距离,沈卞不仅是捞回了自己的性命,也是赢得了反击的机会。
姜逸尘接连两计志在必得的流星式显然消耗不小,这一剑落空,一时收势不住,往前多踏出了十余步。
耽误了这点儿功夫,沈卞早已回握住长鞭,再次舞动起来。
层峦叠嶂三丈长短,每一寸都一般粗细,握把与鞭身浑然一体,便也意味着不论何处皆为鞭身,实在便于应敌。
转眼间,沈卞已脱离险境,转守为攻。
只见长鞭盘旋而出,自沈卞持鞭端,一层层,一圈圈渐逐扩大,好似一个由长鞭形成的龙卷般,将姜逸尘包裹在其中。
姜逸尘只觉天地忽而失色,周遭的气息压抑无比。
再下一瞬,龙卷的开口急速缩小,仅剩的光明即将被夺走,而姜逸尘也将被层峦叠嶂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