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想让她五体投地,给他磕几个响头认错?
姜诱的小脾气顿时也来了,“我也说过,不要让人误会。”你记得吗?记得吗记得吗?记得个屁?
姬阏的手一僵,“你在梦里见到的人,是我?”
“是啊,是又怎么样?”姜诱咬牙,“你昨晚还信誓旦旦,我们俩算是扯平了,结果……今早整这一出算——”
“所以你为了这,扇我?”姬阏扇子一时有些拿不稳。
“是在梦里!梦里!”姜诱求生欲望还是很强的,“你不知道你做的事有多可恶,现实里我是只有憋着受着了,可难不成做个梦,我还不准泄个火?”
姬阏听着,敛了敛眸,把扇子放了下来,“算了。”
“本来就该算了……”姜诱小声嘀咕,“你自己都说过的,要是我能够醒来,以后再也不追究我,什么事都不追究了……”
姬阏蓦然转头,正对上她的眼,“你还有理?”
姜诱默默低头,“没理……”
忍,她忍。
谁让她的手不听话呢?
或许,是因为惯性?
她的手爱上了,姬阏脸的感觉。
想到这,姜诱瞬间毛骨悚然,要是还来三次四次……
她不敢想象了。
“今早,是公子小白。”姬阏的话又响起,“你的睡相过差,因此才——”
“因此才给我擦口水,免得被别人看去了,丢你公孙的子都的脸,对不对?”姜诱想也没想出声,“我不会误会的,放心。”
姬阏一时哑口无言,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最后他把头撇向一边,目光朝着马车外面,才道:“如此,再好不过。”
他往里的半张脸,刚好是被扇的左边脸,那道鲜红异常的巴掌印,如果用姜诱的阴谋论想,那就是姬阏故意露出来的,想要让她心里难受,想要让她过意不去……
其实姜诱心里非但没有难受,反而还觉得有点暗爽。
这渣男,三番两次把她当鱼耍,挨的这一巴掌都算轻了。
不过她不能表现出半点来,反而要贴合自己的人设。
所以姜诱从袖子里掏出药膏,小心翼翼打开盖子,正准备用手抠出一坨,趁他不注意糊他脸上。
可谁知道,本来还平稳行驶的马车,这时大概是被石子硌了一下,整个车身猛地一晃,她也因为惯性,突然向前一倾。
于是,一时没防备的姬阏,直接被她给压倒了。
她整个人扑在他身上,药盒啪地掉在地上,而目光所及之处,恰好跟姬阏对上。
他恰好转头,意外就来了。
两人的距离,只差一两厘米,嘴巴蹭到下巴。
他眼里除了惊愕,还是惊愕。
姜诱在心里把游戏骂了一遍又一遍,她就不信每天这么多巧合的事,全部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没有一点点外作用力因素存在。
再说就算是要狗血,能不能调换下身份,让姬阏扑扑她不行?非得每次她来出糗?
姜诱在姬阏寒冷出声之前,连忙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是意外,是这马车颠的,不关我——”
话还没说完,又颠了一下。
这回颠的幅度更大。
先前没蹭到的地方,这回可能会蹭上了。
不过大祸酿成前,姬阏伸手一摊,瞬间摊开扇子,遮在面前,等姜诱脑袋栽下,刚好被扇面挡住……
该隔开的,都隔开了。
隔着一盏扇面,姬阏声音传来:“起来。”
起来就起来,难不成她还占便宜了?
姜诱气呼呼起身,为了防止马车再颠,她直接坐到另一边去,伸手想要捡起地上药膏,这时姬阏也已着起身,他竟然快了她一步。
转眼间,装着药膏的木盒子,到了姬阏骨节分明的手里。
他只淡淡扫了盒子一眼,当即下了定论:“太子忽的东西。”
姜诱:“……你又知道了?”
“见过。”姬阏抬眼看她,姜诱没去仔细辨认其中情绪,也能明白。
他的眼神明晃晃在说,给个解释?
姜诱:“……”心好累。
“你答应过我的,什么都不追究。”她咬了咬唇,柔弱可怜状。
姬阏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听到她说出的话,差点没手下用劲,当场把木盒捏个粉碎。
所以他当初为何,要在一时昏头下,说出那样的话来?
是心软吗?
是吧……
他竟会有心软的时候,而这一时心软,成了他的把柄,成了她有恃无恐的把握。
不应该的。
姬阏一言不发,将手中木盒朝她一抛,也不管她有没有接到,头再次转到一边,闭上眼不再去想。
没过多久,身边传来动静。
姬阏闭着眼睛本想不去理会,不过碍于动静到了跟前,他再置之不理的话,那么眼前的人可能……
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在动静无比贴近之时,他调整好冷淡的表情,在那一瞬间睁开了眼,转过头去,“你做什……”
眼前的人朝他一笑,没理会他,手当着他的面,贴了上来。
眼见姬阏瞳孔放大,说到嘴边的话都停了,姜诱笑得更加灿烂,把手里头的绿色药膏,均匀抹在他的脸上。
姜诱手下动作不停轻柔抹着,一边用委屈到不行的声音道:“你都说过不追究我的,对不对?那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在鲁国行宫,你昏倒了的那次,我因为怕得不行,就扇了你小两下……”
随着姬阏眼眸一点点眯起,姜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真的很轻,就轻轻的,我也是怕你真的出事,想拼命喊醒你,才……”
姬阏:“然后?”
“然后……”姜诱看向另一只手拿的盒子,抿了抿唇道,“太子忽看到你这样,就把药拿来给我了,让我给你搽上……”
“这么说……”姬阏蓦然抓住她的手腕,姜诱涂药的动作被迫停了下来。
她艰难咽了咽口水,看着他冰冷冷的眼神,又看着自己被制住的手腕,小声道:“不是都说了,别做误——”
“谁做了?”话虽是这么说,姬阏手却一瞬间松开了,同时还把脸别了过去,只有冰冷的话语传来,“这么说,你扇了我三次。”
并非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陈述他受迫害的事实。
“不会再有了,绝对不会有了!”罪魁祸首姜诱信誓旦旦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