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暂时留在他的身边,等到过不久后他出了事,那他的家产,就自然归她了,到时再悄无声息离开,比现在要合适的多。
万一就踩到狗屎运了,姬阏哪天眼睛上糊的猪油被掀开,她不就又可以回现实了吗?
在心中觉得这个想法颇好的姜诱,美滋滋重新躺回到床上,“好,不取消就不取消,反正都你来处理。”
听了姜诱话的姬阏,若说先前一瞬间涌上来的情绪,极力克制着还能够隐忍,可这一刻他都明显表态了,她竟然还堂而皇之躺下,又是同样的姿势,又是没把他放眼里。
先前还说要取消婚事,这一刻对他的表态,依旧是无动于衷,他是真的……
再隐忍不了了。
因此姬阏直接上手,将躺在嫁衣上的人,一把给拎了起来。
被当成小鸡拎起来的姜诱:“???”
姬阏先前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隐隐透露一些寒意:“别再躺着,嫁衣会皱。”
姜诱:“……哦。”
她这下总算是明白了,姬阏的怒气从何而来。
他可能不喜欢颍卉,也不喜欢她,在他眼里,他最喜欢的,就是他的面子。
公孙子都的颜面,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不躺了不躺了。”姜诱把拎着的手挪开,连忙滚到了一边床上,接着将嫁衣皱了的地方,用手赶紧理得干干净净。
做完了一切后,她朝姬阏一笑:“好了,这下不皱了吧?”
“很好。”姬阏只觉得额顶青筋毕现,说出这简单的两个字,耗费了他数不尽力气。
姜诱就这么看着姬阏面色平淡,本来是从她的窗户爬进来,此刻光明正大打开她的门,堂而皇之走了出去。
姜诱:“??”你不怕被当成奸夫吗?
*
姬阏不过方走出门,迎面撞上了姜小白,他面上看上去忧心重重,见到他道的第一句话,便是:“外边那些……”他欲言又止。
“我会处理。”姬阏说完这一句,还觉得不够似的,又重新加了一句,“婚事,不会取消。”
姜小白莫名其妙,谁说要取消婚事了?
难不成是……
他猛地睁了睁眼,想到了什么后,又把嘴里的话咽了咽,生生转成了另一句话:“你面对诱儿时,还笑——”
“我不想笑。”姬阏说完,看着他道,“无论是我笑,亦或是不笑,她的态度,别无一二。”
既然如此,何苦再勉强自己。
说完后他迈开了脚步,往这驿站之外走去时,那些先前被压下去的莫名情绪,又一点一点涌了回来。
姬阏后知后觉发现,原来在她说出第一句话时,那种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如果用另一种说法代替的话,似乎也可以称之为——
喜欢。
他喜欢她。
因为喜欢,所以不想取消婚事。
哪怕他见过她长久停止呼吸的模样,哪怕看到她安静闭眼时,驻扎在心底里早已被掩埋的恐惧感,在那一瞬间又重新渗入骨髓。
他还是不想取消婚事。
姬阏在抬脚迈出一扇门的那刻,抱着的想法仍是这样的。
门外的百姓们已经等了许久,他们被驿站的守卫竖起人墙拦住,不让群情汹涌的他们有机会入内,因此他们只能久久停在原地不离去。
在看到驿站内走出一道人影的那刻,他们想也没想,举起手中早已准备好的东西,诸如烂菜叶臭鸡蛋之类的,朝着那人直接砸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沉浸在思绪中,那人丝毫没有防备,任由那些东西尽数砸到身上,脸上,四处都是。
百姓之中有些眼尖的,第二眼就发现了是公孙子都,他居然从驿站内走了出来,还恰好……
恰好被他们砸了满身。
丢了东西的百姓们感到瑟瑟发抖,忍不住想抬脚就要跑时,突然见到满身脏污的公孙子都,用手将面上的东西拂去,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让人望而生畏。
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开口:“婚事,不会取消。”
街道之上的所有百姓,包括正在拦着百姓的守卫们,全都不可思议睁大了眼,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安静。
公孙子都又道:“那夜我同样在场,这就是全部真相。”
简简单单一句话,已将事情阐述明白。
公孙子都娶齐国公主的真正原因,是因为那夜他同样在公主的寝宫。
所有百姓们全部哗然,望着往日被视为神话的公孙子都,只觉得心碎了一地。
公孙子都怎么会……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