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子都所住的偏殿外,守卫们老远就瞧见了那群花枝招展的少女,她们一个比一个打扮得明艳,远远望去如同一片花海,美不胜收。
只是纵然是这架势,守卫们内心也毫无波澜,这些日子他们已见得太多,下至懵懂女童上至白发老妪,只要能在这王宫中溜达的,都编着幌子来到这偏殿外,无所不用其极,只为能见公孙子都一眼。
当然,能跟他喝杯茶聊聊人生最好。
只是公孙子都早有准备,他在住进王宫的第一日,便教了他们各种法子,用来应对各色的女人们,总之千叮咛万嘱咐,别让这些人来吵到他。
今日倒是有一个例外,不过那是公孙子都的未婚妻,他们齐国尊贵无比的公主,自然是与他人不同的。
在他们将她放了进去后,事后也没见公孙子都生气,况且公孙子都与公主玩游戏,再为受伤的公主送金疮药,这一切他们可都看在眼里。
公孙子都对待公主,确实是与他人不同。
在公主昏倒被送回去后,公孙子都虽当时未出现,可后来还是问了他们情况,面对撒了一地的金疮药,脸上也看不见一丝怒容,而是一言不发出了偏殿。
公孙子都是去做什么?这还用问?
自然是去看望公主,这未婚夫妻两一来一回,倒真是叫他们好生羡慕。
守卫们思绪纷飞之间,这群贵族少女已走到眼前,为首的是两位少女,一位温婉灵动,一位甜美可人,不顾他们守着,二话不说便领着少女们往里走。
守卫们见状连忙把她们拦了下来,沉着一张脸道:“公孙子都有令,任何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甜美少女杏眼一睁,刚想发怒,却被温婉少女拦了下来,她绽出一个柔柔的笑,温声道:“劳烦通报一声,我们找公孙子都有要事,若是耽搁了,恐怕不得了。”
为首的守卫大哥哼了一声,“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是像你们这样说的,这样的人我们见得多了去了,奉劝各位还是不要白费苦心,公孙子都是不会见你们的。”
话一出口,一群少女自觉被打了脸面,七嘴八舌当下就要闹腾,还是被温婉少女劝了劝,才纷纷静了下心,不过望向守卫们的眼中,不约而同都是不知好歹四字。
温婉少女的话语更柔,她客客气气同他们说话,一双眸子似要掐出水来,没有使什么稀奇古怪的手段,倒更让守卫们难以招架。
最后为首的守卫没辙,只得低声道:“诸位贵女们,实不相瞒,不是我不想让你们进,而是公孙子都早已外出,你们纵然是进去了,也是见不到他本人的。”
温婉少女笑了一笑:“那倒无妨,我们等得。”
说罢领着少女们要往内走,守卫们赶紧再次拦住,苦着一张脸道:“若是公孙子都不在,你们便先进去等候,怕是不合礼数,若贵女们着实有要事,也不怕等候的话,那就在外边等候着吧,到时等公孙子都归来,他若是让你们进殿,到时再进去也不迟。”
本以为说完这番话后,这群少女也该知难而退,没想到她们想了一想,还觉得颇有道理,于是一群人纷纷在外等着,还同他们有意无意,打探起公孙子都来。
不想这一等就是半日,直到日落黄昏,瞧见宫女们端着膳食送入殿内,站得腰酸腿痛的少女们,才感觉到被深深欺骗。
她们再也不管不顾,直接跟在宫女们身后,强行硬闯进了殿内,那些守卫们不敢真拦她们,都是细胳膊小腿的贵女,若是有哪点磕着碰着,他们用一条命都赔不起。
看着那群少女们的身影逐渐远去,有个愣头愣脑的守卫问道:“公孙子都不是出去了吗?怎么这会还有人送膳食进去?”
守卫头领叹了口气:“你还不知道公孙子都武艺高强?怕是在神不知鬼不觉间,他已看完公主回到殿内,用的是飞檐走壁的轻功,我们当然都看不见了,之所以跟她们那么说,只不过是拖时间罢了,万万没想到啊……”
愣头愣脑的守卫哦了一声,“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厚脸皮的,还不止一个,是一堆。”
守卫头领被他逗得一笑,赶紧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环顾四周道:“这事我们在暗地里讨论就行,你们可千万别跟人张扬,看着吧,要不了片刻,她们就会被公孙子都赶出来了。”
然而实际情况跟他们想的不同,那群少女们跟在宫女身后到了殿内,一眼便望见了身着霜色长衫,面容被衬得清冷如玉,眸光一动,便能让她们心跳骤停的公孙子都。
他的手正执着一枚白子,手指修长如雪般晶莹,远远看去,几乎要与棋子融为一体,他专注而认真地盯着棋盘,仅仅只是一张侧颜,便美得如同从画卷走出。
落完白子,他又拾起黑子,似乎正冥思苦想寻找对策,而被美得呆若木鸡的众人们,终于有一个有所反应过来,她忍不住出声道:“不如落在方才白子的右上试试?”
公孙子都这时才有所反应,他将黑子依话中所言落下,而后唇角绽开一浅浅笑容,旋即侧身,望向那出声的温婉少女,“多谢。”
公孙子都居然对着她们笑了?
有些承受能力不好的少女纷纷互相搀扶着,就怕一时太过激动当场昏倒,而尽管如此,她们的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盯着公孙子都的笑颜,就怕错过这难得的美景。
宫女们虽然也很激动,但她们毕竟看得多些,只是颤抖着双手将膳食布好,而后恋恋不舍望了又望,最终慢吞吞退出了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