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潮生听完,低声应了句:“好。”
林深笑笑:“我也只是随便提提意见,你不用当真,要是有自己的想法,还是按照自己想法来好。”
谢潮生:“好,叔叔。”
林深往厨房看了一眼,声音压得很低:“对了,她妈妈最关心的,你和绒绒有没有……”
谢潮生一怔,随即道:“我们都还小,没有那种想法。”
“其实叔叔阿姨呢,也不是那种古板的人,你们以后都要在一起,怎么发展,我们也不限制你们……只是有些好奇,别太介意。”
“知道。”
过了一会儿菜上桌,林绒装模作样给唐璐和林深夹完一筷子,接下来就接连不停地给谢潮生夹。
“别客气,快点吃,”林绒手下不停,“待会还得和谭一一他们聚,随便吃吃就行。”
林深幽怨的目光没少瞟来,林绒手一抖,顺手夹了根最近的空心菜放到他碗里。
“……”
林深的目光更幽怨了。
谢潮生拿起还没动过的筷子,夹了一筷子糖醋鲤鱼,放进林深碗里。
唐璐目光看过来。
谢潮生神色没有丝毫波动,夹了个狮子头,放进唐璐碗里。嘴里说的却是:“阿姨,你比之前瘦了很多,多吃一点。”
“……”
林绒把筷子插在饭上:“我呢!”
谢潮生瞄她一眼,从容不迫,夹了一根空心菜。
“待会要聚,少吃一点。”
“…………”
饭后出门,谭一一订的是个老地方。四人碰面后,其实跟昨晚没什么差,吃起东西喝起酒来,话自然就聊开了。
酒过三巡,谭一一醉得不行,开始说起了胡话。
“林绒!”她拉着林绒的袖子喊,“当初我和徐舟舟还有你,我们三个人在这里喝酒,后面我们一起到桥上去了,你还记得吗?”
“记得,”林绒倒水递到她嘴边,“快喝点水。”
“不喝,不想喝!”谭一一推开,醉醺醺继续,“你还记得吗?徐舟舟当时说,要忘了尤意那个shǎ • bī!你当时说,要忘了谢潮生!我也说了,我说了要忘了尤意,哈哈哈哈哈哈……结果他妈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忘了,你们两对都成了!”
林绒捂不住谭一一的嘴,余光看不出对桌徐路的神色变化,赶紧解释:“她就是喝多了,在瞎说……当时没这回事。”
“不,有这回事!”谭一一巍巍颤颤站起,要去摸对面徐路的脸,笑呵呵道,“幸亏有这回事,幸亏那天喝多,我现在才有……才有这么好的对象啊!”
徐路神色一松,咧起嘴,他走过来,林绒主动和他换了位置。
在徐路的安慰下,谭一一的嘟囔越来越小声,安安静静靠在他的肩膀,乖乖喝着水。
徐路抽空抬眼:“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了,当初她喜欢的人是尤意。”
不止林绒,谢潮生也微怔。
徐路:“当初她醉了占我便宜的时候,嘴巴里喊的人,除了尤意还能有谁?”
林绒小声:“那你当时……”
徐路其实跟徐舟舟有几分像,身上还有男孩的英气在,五官周正,皮肤黑点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值得挑剔的毛病。
他笑了笑:“那是我初吻,就这么没了,心里哪能平衡?所以后来我就想着,一定要把她追到手,不然我多亏啊,是不是这个道理?”
“……”
林绒没出声,坐在她身边的人,轻声开口说:“是。”
林绒的手不知不觉,摸向了酒杯。
喝了半杯,就被发现。林绒滚滚喉咙,乖巧递出酒杯:“你要吗?”
“不要。”谢潮生重新拿了杯子,帮她倒了椰子汁。
林绒想起昨晚,谢潮生表达出自己没有那个念头后,他们的最密切交流,仅仅只限于吻。他们躺在被窝里说了很久的话,他的话题,总能巧妙绕过她已经成年的点。
除了紧张感落空,她心里究竟是失望还是难堪,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趁着谢潮生去厕所,她神不知鬼不觉,又连灌了两杯。
接近夜深,喝醉了的谭一一闹着不肯回学校,徐路和她找了个就近的酒店住。
林绒和谢潮生漫步在街头,她使劲扯着他的手,一定要去河边散心。
接近桥边,林绒喃喃:“当初我就是在这里,跟她们遇到了小流氓,后来在桥下,迷迷糊糊,又看见了你……”
林绒路都走不稳,谢潮生难扶,索性俯下身子:“上来。”
林绒咕哝道:“去哪啊?”
谢潮生:“吹风。”
“哦……”林绒乖乖趴在他背上,等他站起,又问,“你不怕我吐你身上吗?”
谢潮生双手托好她,眼都没眨一下:“吐了,你赔。”
林绒扯着他的右耳,碎碎念叨:“我没钱赔……”
谢潮生还没说话,听到她补充:“把我赔给你,怎么样?”
“好,”谢潮生的唇角不经意勾起,不过一瞬,平静下来,掂了掂她,“别真吐。”
“好好好,我不吐……我不吐就是了!”林绒有些不太高兴,扯起他另一只左耳,“那你告诉我,你当时听到我给你打电话,是不是很高兴?”
“……”
话都没出一声。
不过这句话,谢潮生并不打算说,他勾勾唇角:“是,很高兴。”
“你很高兴,你就马上放下电话,跑来找我了吗?”林绒大着舌头慢吞吞问。
眼下到了桥上,冷风很足,谢潮生把她从背上放下,辗转扯进自己怀里。
她喋喋不休问起了另一个话题,他解开她要松掉的皮筋,收拢发尾,重新认真仔细地扎好。
不过片刻,林绒一把抓下皮筋,像戴手链那样,粗鲁套在他的手上。
“不要还我,”林绒晃了晃脑袋,“我送你了,这样别人一看到你,就知道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
风吹过,谢潮生看着她的头发在群魔乱舞,唇角稍弯一瞬,当即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平复。
“我知道你偷喝酒,”他一簇一簇把她的头发抓回来,再耐心教导,“以后没我在,不能再喝了。”
林绒抬头茫然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河边的景色从没有改变,谢潮生目光往下,莫名回忆起了躺在桥下的人。
他当初听到手机里的风声,跑出家门后,锁定的第一目标就是桥边。
但南枝的桥数不胜数,光在他们城区,靠近学校的地方,一条河过来也有好几道。
他找完了前面所有的桥,最后,看到了正安然大睡的人。
她醒来,状态如同现在。
前言不搭后语,说话没半分依据。
林绒扬起手,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咕哝着说:“自从那次喝酒,初吻被你偷了,我就再也没喝过酒了。”
“……”
“但是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喝酒吗?”林绒又说。
“为什么?”谢潮生问。
林绒大喊:“那是因为,我人生中还有件叛逆的事没做!”
谢潮生从手腕上褪下皮筋,抓住她的头发,随口问:“这回想染什么颜色?”
“不要,”林绒使劲一晃,头发全部松开,“不要染头发!”
“……”
林绒的身后,无边的夜幕是背景,往下,河面倒映着高楼林立。她的眼神直勾勾望着他,像很清醒,却又不太清醒。
“谢潮生。”
她喊着,缓缓摸上他的脸颊。
“你是胆小鬼吗?”
“不是。”
他确实,从没怕过什么。
“那我要你睡我。”
林绒扬出一抹很轻的笑,杏仁眼下弯,瞳孔乌黑得如同黑曜石。声音放低,再放缓,尾音上挑。
“你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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