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机离开床,不消片刻,从浴室里拿来了风筒。
“……”
电源插上,谢潮生的指尖拨弄着她的发,有规律又熟练地动作。至于林绒露在被窝外的两只胳膊,他跟没看见一样,只一心一意做着自己的事。
头发被完全吹干,他放下风筒转身。林绒喉咙一滚,话想也没想溢出嘴边:“谢潮生!”
谢潮生回头,看见躲在被窝里的人坐起,黑发平直且柔顺,滑落在瘦削小巧的肩头。她抿抿嘴,半带犹豫问:“你去哪?”
“……”
谢潮生:“洗澡。”
林绒:“哦。”
看着他转身,她飞快补了句:“快点。”
谢潮生出来后,穿的是他原本的衣服,头发擦过,却还湿漉漉沾着水珠。他走到床边用风筒稍微吹了吹,沁了水般的桃花眼望来,唇轻动:“我去买点东西。”
“好,”林绒重新缩回被窝,只露出双眼睛,“快点,我一个人怕。”
“就在楼下。”谢潮生应完走人,门轻轻关上。
林绒连忙抓过手机,果不其然看到徐舟舟疯狂问她,谢潮生到底是人,还是不是人?
“……”
“不知道,”林绒小声说,“他刚洗完澡,去买东西了。”
“噢……”徐舟舟了然,“那就是买必需用品了。”
林绒:“……但是酒店有啊。”
徐舟舟:“你懂什么?酒店的质量不好。”
“……”
林绒把脸完全埋进被窝,摸摸烫得过头的脸颊,按下语音说:“好了,你别问了,拜拜。”
手机接着被甩出了被窝。
-
酒店旁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身形瘦削的人影从中走出,除了右手提着的一袋吃食,左手还握着烟和火机。
避开路灯光亮到偏僻处,修长的拇指拨动火机,指尖很快燃起猩红。薄雾不断聚散,片刻后,一支烟燃到一半,被摁灭在烟盒上。
烟盒在空中划出不高不低的弧度,最终落入垃圾桶。谢潮生从袋中拿出一瓶冰水,旋开瓶盖,猛灌了几口。
提了袋子回到酒店,门刚打开,林绒的脑袋从床上另一边冒出头,使劲张望。视线撞上,谢潮生避开她,把东西都放好。
林绒缩进被窝里,世界归于一片黑暗,听见外面一点风吹草动,身子都会瑟缩一下。
没过上几分钟,被窝的一角被掀开。林绒猝不及防抬头:“你别这么掀我被——”
视野里,谢潮生的右手提着她的裙子。所以她的话戛然而止,看着他动作放慢,松开裙子放在床边,语气浅淡嘱咐:“穿上。”
“……”
林绒看着谢潮生重进浴室,似乎只有等到她一声招呼,他才会从中走出。又过上几分钟,她敲响了浴室门:“好了。”
浴室门被打开,谢潮生搂住她。房间的灯光被她特意调暗,只剩一盏过道的灯,他们辗转到房间,视线变得昏暗不明。
林绒被抵在坚硬冰冷的墙壁上,谢潮生的气息流连在她唇畔,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她试探性去主动,舌尖蔓延上甜味。
林绒的眼在一瞬间睁开,唇瓣稍离,谢潮生放在她腰间的手没松,透过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滚烫的温度。
“你瞒着我吃了冰淇淋!”
“……”
-
第二天,谢潮生陪着她在B大蹭了半天的课。
两人订的机票是下午,到达南枝时,已经接近七点。林深开车来了机场接他们,应唐璐的要求,强制性把谢潮生带回去吃饭。
林深去车库停车,谢潮生又带着林绒转身,在小区里商店挑了一些东西,才重新和她上门。
唐璐埋怨谢潮生过于客气,进门后,赶紧拉着林绒去厨房里帮最后的忙,留下他在客厅陪林深说话。
林深下意识递烟,递到一半怔住,堪堪收回,笑了笑说:“忘了,绒绒说你不抽烟。”
林深也没好意思再抽,调小电视节目的声音,和他低声闲聊起来。
“听说你很忙,去年圣诞才没回国,绒绒她妈一直在我耳边念叨,念得这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对了,你那边的情况还好吗?”
谢潮生:“还有一年修完学分,到时就能回国。”
“那你到时不打算考MBA吗?”林深有点好奇,“我是想着,反正你和绒绒感情稳定,也不用着急向我跟她妈妈证明什么。你如果考MBA,读完回到国内,到时发展会比较好,绒绒也刚好在读研究生,你们俩在一起,那时候最合适。”
谢潮生听完,低声应了句:“好。”
林深笑笑:“我也只是随便提提意见,你不用当真,要是有自己的想法,还是按照自己想法来好。”
谢潮生:“好,叔叔。”
林深往厨房看了一眼,声音压得很低:“对了,她妈妈最关心的,你和绒绒有没有……”
谢潮生一怔,随即道:“我们都还小,没有那种想法。”
“其实叔叔阿姨呢,也不是那种古板的人,你们以后都要在一起,怎么发展,我们也不限制你们……只是有些好奇,别太介意。”
“知道。”
过了一会儿菜上桌,林绒装模作样给唐璐和林深夹完一筷子,接下来就接连不停地给谢潮生夹。
“别客气,快点吃,”林绒手下不停,“待会还得和谭一一他们聚,随便吃吃就行。”
林深幽怨的目光没少瞟来,林绒手一抖,顺手夹了根最近的空心菜放到他碗里。
“……”
林深的目光更幽怨了。
谢潮生拿起还没动过的筷子,夹了一筷子糖醋鲤鱼,放进林深碗里。
唐璐目光看过来。
谢潮生神色没有丝毫波动,夹了个狮子头,放进唐璐碗里。嘴里说的却是:“阿姨,你比之前瘦了很多,多吃一点。”
“……”
林绒把筷子插在饭上:“我呢!”
谢潮生瞄她一眼,从容不迫,夹了一根空心菜。
“待会要聚,少吃一点。”
“…………”
饭后出门,谭一一订的是个老地方。四人碰面后,其实跟昨晚没什么差,吃起东西喝起酒来,话自然就聊开了。
酒过三巡,谭一一醉得不行,开始说起了胡话。
“林绒!”她拉着林绒的袖子喊,“当初我和徐舟舟还有你,我们三个人在这里喝酒,后面我们一起到桥上去了,你还记得吗?”
“记得,”林绒倒水递到她嘴边,“快喝点水。”
“不喝,不想喝!”谭一一推开,醉醺醺继续,“你还记得吗?徐舟舟当时说,要忘了尤意那个shǎ • bī!你当时说,要忘了谢潮生!我也说了,我说了要忘了尤意,哈哈哈哈哈哈……结果他妈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忘了,你们两对都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