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绒像在梦里。
后来,她果然做了个梦。
昏沉雾霭的夜里,瓢盆大雨侵袭而至。窗内,窗外,是两个世界。外界电闪雷鸣,小小的房间内,床上的黑影纠缠,低喘和轻哼不断。
暧昧和缱绻恣意生长,让她红了脸,乱了心跳,灵魂也如同林间的萤火,散出微光。
似乎有什么,跟着被点亮。
林绒醒来是上午十一点,谢潮生去面试,还没回来。
早上迷迷糊糊间,她记得自己的额头,被他亲了几下。
她不耐烦地别开脸,缩进被窝里,要他别来烦。
人真走了,不过才几个小时,又怪想念。
林绒起身,慢吞吞走去浴室刷牙。
看到脖子上的痕迹,动作一僵,尽管是在没人看到的家里,还是欲盖弥彰往上扯了扯睡衣领口。
洗漱过后,走进厨房,把谢潮生做好的早餐放进微波炉加热,端着走进客厅,坐在沙发前边解决早餐,边看他留下的便利贴。
内容简单,大意就是让她好好休息,不用去学校,他已经拿她手机帮她和室友沟通过了。
看着看着,林绒的脸红了。
明明是简单的叮嘱,硬是看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她想起了后来做的梦。
梦境往往光怪陆离不可思议,明明是亲历的事,梦里自己却成了第三视角,使得她的羞耻度又高上一个层次。
她又想起最后结束,谢潮生抱着她去浴室。
清理的片段,一点接一点,在脑海浮现。
“完蛋!”
林绒放下牛奶杯,抱住脸,窝进了沙发里。
噩梦是没了。
但她好像,更糟糕了。
-
面试通过,谢潮生回到家。
推开门,四处找不到人影,没一会,手机里的消息适时传来——
我寝室里有东西没收拾完,过两天再回来。
谢潮生关上手机,回房间,脱下西装外套,随意解开领带,指尖摸上了白衬衫最上方的一粒纽扣。
手机被丢在床上,又发出嗡嗡震动。
谢潮生一看,还是林绒——
你怎么不回我!
谢潮生当即回:【没空】
林绒:【你是不是跟哪个好看小姑娘在一起?】
谢潮生:【是】
林绒:【在干什么!!!】
谢潮生摁下语音:“表演脱衣秀。”
随后,手机被重新丢回床上。
他的手,摸向了第二粒纽扣。
……
衬衫解到一半,他忽然停了动作。
视线懒洋洋望向某一处,意味深长,唇角染上笑意,带几分轻佻地问。
“好看吗?”
没有回应。
谢潮生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的,加强了语气。
“小姑娘?”
“……”
无声的沉默在空气中发酵了几秒。
紧接着,随着哗的一声,衣柜门被拉开。
哪里都找不到的人,忽然就出现。
她钻出来,大剌剌地,坐到了谢潮生的腿上,勾住他的脖子,回答:“好看。”
谢潮生搂住她,轻挑了下眉毛。
“还想再仔细看看。”
“……”
“对了,你怎么知道啊?”
“你定位没关。”
“……”
林绒喉咙一哽。
她和谢潮生的手机定位,早就关联上了,千算万算,算漏了这一茬。
谢潮生像是不甚在意:“为什么?”
林绒眨巴了下眼睛:“我寝室是有东西没收拾。”
谢潮生:“嗯?”
林绒:“然后……也是想着,去避两天难。”
谢潮生好笑道:“我是难?”
“嗯,”林绒笃定点头,“之前是,但现在不了。”
“……”
林绒的手,慢慢帮他解开剩下的扣子。
视线触及到白皙的胸膛,有几处痕迹明显,她慌乱低下头。
谢潮生的身材偏瘦,腹肌的线条,不是夸张的那种,浅浅的轮廓,更加吸引人。
解开全部扣子,她挑了一道最深的痕迹,轻轻吻下。
谢潮生的身子陡然一僵。
她抬起头,望向他低垂的桃花眼,紧张抿了抿唇。
内心其实不太敢直视,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不知道消耗了多少勇气。
她和他昨晚,才做了最亲密的事。
慌乱和不真切感,以及害羞,让她迫切地想要逃。
“都怪你,用美色勾引我。”
“……”
“现在,走不动了。”
“……”
现在不过中午十二点。
谢潮生探向她的肚子,轻问:“饿吗?”
“不饿,”林绒摇摇脑袋,“刚吃过的。”
“疼吗?”
“……”
过了几秒,林绒彻底爆发。
“你干嘛问这个!”
“有力气喊?”
“……”
谢潮生抱起她,往客厅走。
把人放在沙发,拉上了最外一层遮光的窗帘,房内完全陷入黑暗。
回身时,沙发上的人,脸埋在抱枕里,已经窝成了虾米状。
“疼不疼……”
“你心里没点数吗?”
谢潮生的脚步一僵,顷刻,失笑。
他的衬衫已经系到了倒数第二颗,却还是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唇附在耳侧,声音温柔得渗人。
“那你闹我……”
终于如愿以偿,看到某人的身子发抖。
他嘴角的弧度渐深。
然而没过几秒,林绒撒开了一只手,慢慢摸索上他的手,从抱枕里透出来的声音,瓮声瓮气。
“那你给我点勇气。”
“……”
谢潮生唇线抿直,别开了视线。
“我去做饭。”
半响后,林绒听到厨房里的响声,偷偷探出头。
摸了摸脸颊,滚烫没下去。
“完蛋……”
越来越糟了。
-
没多久轮到复试,谢潮生通过。
终试同样。
这天是周六,林绒跟着他一起,去往某个神秘地方。
到了,才发现是车行。
“……”
林绒:“不用看脸,不用验DNA,就知道你是叔叔亲生的了。”
谢潮生笑笑:“有车后,会方便很多。”
业务员耐心介绍着,当问到,有什么硬性要求时。
某人第一个回答的是:“空间大。”
林绒:“?”
“有什么问题?”谢潮生看来。
“没。”林绒哽住。
肯定是她,是她太糟糕了。
都怪脑子。
试驾时,林绒坐的副驾驶。
她不经意侧脸,就能望到坐在她一边的少年。
或许,不该叫少年了。
他穿着成熟的西装,轮廓分明,眼神专注望向前方,两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夏风吹进车窗,带了几分燥热,他的额发被掀起,深邃的五官,更显得锐利。
车开过田野,路边有贴着小广告的电线杆,街道的后方,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
林绒第一次觉得,坐在她身边的这个人,褪去了所有的青涩,少年这个词汇,是时候,该从他身上消失了。
“怎么了?”
或许注意到她的视线,谢潮生开车的速度放缓,看了过来。
“我……”林绒瘪瘪嘴,别过了头去,“我肚子痛。”
谢潮生对后排的工作人员抱歉一笑,靠边停下。他解开安全带,手探过来,在腹部熟悉地揉捏。
这种事情在交往的后半段日子,他做过不少次,比她自己更得心应手。
林绒有亿点点尴尬。
她把他手推开:“又不疼了。”
谢潮生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梭巡片刻,最终收回,继续试驾。
订了车后,还没回到家,林绒接到尤意和徐舟舟的邀请,去新开的水上乐园玩。
她欣然拉着谢潮生前去,让徐舟舟提前给她买了泳衣,以及尤意给谢潮生挑了泳裤——
是海绵宝宝的。
从更衣室里出来,徐舟舟拉着林绒,笑得花枝乱颤。
水上乐园的人很多,有不少女生,都在盯着他们那边看。
尤意搭着谢潮生的肩头,嘻嘻哈哈说:“谅解一下,别把风头抢光。”
“无所谓。”谢潮生拨开他的手,往林绒这边走。
极大多数女生的目光,跟着他跑到了另一边。
“……”
这回换林绒笑,冲尤意抬下巴:“我孩子他爸的风头,是你能抢的?”
闻言,百分之九十的女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林绒很满意。
经过多次实践,她已经成功掌握了精髓,如何在公共场所,让谢潮生一秒失去魅力。
玩了两个项目。
谢潮生扯着她:“孩子他妈。”
林绒:“?”
谢潮生:“回家。”
林绒:“???”
谢潮生干脆扛起她,走向了更衣室。
林绒抱着他的肩膀,余光看到不少镜头,有意无意拍着他们。
她安静下来。
“那我泳衣,不是白买?”
“没。”
回到家后,林绒才明白,谢潮生的没字是什么意思。
他坦然自若的,递过袋子,脸上就差写一排字——
可以穿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