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接受采访后不久,林绒偶然在网上刷到,当时是临近暑假的周末,外面能热到人中暑,但家里空调开得很足。
她脑袋枕在谢潮生腿上,吃着他不时投喂的西瓜。
“怎么觉得……”林绒嘴角笑意浮现,是止不住的,“我当时看着好拽,好欠打啊。”
“嗯,”谢潮生又挖了勺西瓜给她,“你才发现。”
林绒:“罪魁祸首就是你!”
这回不等谢潮生反驳,她抢先回答,眼睛笑眯眯。
“因为,夫妻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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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又有同学聚会。
这回抱着孩子来的,又多了两个。
饭桌上,林绒悄咪咪感叹:“好可爱啊,我以后也要先生女孩。”
谢潮生:“好。”
随后,她看到那个可爱的女孩子,抱着爸爸吧唧了一口。
“爸爸好,不要妈妈……”她口齿不清地说。
之前的聊天有谈到,这位男同学为了带女儿参加同学聚会,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女孩还是排到后面吧。”
“……好。”
“前世的小情人,不能太快出现,免得跟我抢你。”
“人没有前世。”
“万一呢?”
“万一有,也只会是你。”
林绒伸手去摸他的口袋。
谢潮生捉住她的手。
“找什么?”
“找情话大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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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那晚。
徐舟舟忽然上门,她拉着林绒,哭诉了半晚尤意的混账。
深夜,谢潮生清理完啤酒罐,卷着铺盖去睡沙发。
床上换了新被褥,林绒和她躺在上面,温柔地安慰着她。
徐舟舟的抽噎声逐渐小了,摸着她的睡衣袖子,好奇问:“大夏天的,你穿长袖?”
“我体质寒。”林绒一脸坦然。
早上送走她后,林绒走进厨房里,从身后抱住正在收拾的人。
“要上班了。”谢潮生说。
“还有半个小时,”林绒不放手,反而贴得更近,“你可以抄小路。”
谢潮生洗干净手,将她抱到料理台上。
解到睡衣的第三颗扣子,林绒笑吟吟问:“好看吗?”
谢潮生不回话,桃花眼微沉。
林绒帮他解开领带,又解开皮带的搭扣。
她攀住他的肩,咬紧下唇。
“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
回答她的只有无尽沉默。
后来,谢潮生请了一天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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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舟舟和尤意是真的分手。
从那以后,他们两像是老死不相往来。
谭一一和徐路的争吵也不断。
分分合合,好像要捱不过时间。
大四上学期完的寒假,由林绒组织,重聚了一次。
最后不欢而散。
风雪夜里,林绒第一次问尤意,分手的原因。
他说:“部门聚会,女生多过男生,我没带她去。”
“然后呢?”
“然后无理取闹,”尤意扯了扯嘴角,“但后来有次,我去接她,看到她在包间,给群男人敬酒。”
“我让她换行业,她说,我看不起她。”
徐舟舟那晚,是这么说的。
“女生多是没什么问题,但他不能不告诉我啊,我故意发小脾气,是想让他意识到严重性,他说我什么?说我无理取闹?”
“敬酒怎么了?我们这个行业,难道不正常吗?但他让我别做了,那眼神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像是tā • mā • de,在劝我从良……”
“然后我问他,如果我辞职了,他过年会带我回家吗?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在酒店,谢潮生说了徐路和谭一一的主要矛盾。
很简单,徐路就说了一句话。
“我不吃辣,但她叫的外卖,全放了魔鬼辣。”
乍然一听,有点好笑。
细想过后,才慢慢觉得,不是因为辣。
生活中琐碎的小事堆积多了,情绪压在心底,总有一天被会不经意引爆。
林绒问谢潮生:“你有小情绪吗?”
“有。”
“什么,会引爆吗?”
“会。”
然后,谢潮生就把她从窗前,放到了床上。
结束后,林绒躺在他怀里,勾着他的小指头。
“我们……”
谢潮生:“嗯,我们……”
“很幸运。”
这一回,是轻声的异口同声。
四目相对,都笑出声。
看。
生来契合,多么幸运。
-
毕业那天,谢潮生全程充当了摄影师。
林绒将学士帽高高抛起,在B大的各个角落,都留下了值得珍藏的照片。
宿舍里,就她和田妙考了研,分别时,明明知道会再见面,但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伤感。
最后一次聚会,林绒大大方方带着谢潮生去,郑重介绍:“这是我家属。”
余光看到某个不苟言笑的人,嘴角微弯,如同三月阳春白雪。
不久后,谢潮生公司部门有聚会。
林绒给他挑了身较为休闲的装扮,亲手推他出门,叮嘱他晚点回来也没事。
他是六点半左右出的门,半个小时后的七点,她收到最新的消息——
喝酒了。
她这个备用代驾终于要派上用场,安抚了绒绒一阵子后,连忙打车赶往他所在的聚会场所。
远远地,就看到谢潮生在门口。
身高腿长,尤为瞩目。
她冲过去,被接住后,鼻子一嗅,眉毛皱了。
“没酒味啊。”
“有,”谢潮生牵住她的手,“待会就有。”
林绒身上穿得随便,就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被他直接拉进包间里,重重目光望过来,脸都快要烧没了。
“这是我家属。”谢潮生介绍完,拉着她一起坐。
他给她拿了套新碗筷,重新剥虾,全放在她碗里。
对桌有个精心打扮过的小姑娘,盯着看了一会,然后不好意思起身,朝这边说道:“经理,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谢潮生微抬下巴,算是示意。
这下林绒总算弄明白了。
谢潮生部门的聚会一直都可以携带家属,但她从来不去,以至于他总是有意无意提醒她,在同事的眼里,他就属于那种孤寡老男人类型。
小姑娘是个实习生,来了没几天,据说跟她同届,刚从B大毕业。当时谢潮生和她说起来了个B大的实习生,她没注意,现在仔细想想,他的确是有强调过,需要洗白他的身份。
小姑娘走后,有几个面善的同事主动搭话,内容大多都相差无几,不是感叹她漂亮,经理藏娇藏得好,就是觉得不可思议,原来经理真有家属。
林绒笑了笑,吃虾的动作,越来越自然。
回去的时候,接近十一点。
他们之后又去了下一场,谢潮生最后喝了不少酒,开车果然是林绒来开。
她注意着前方,过红绿灯时,余光也会看看身旁的醉鬼。
“我不来,你还不敢喝酒啊?”她实在忍不住了就问。
谢潮生浅浅应。
“那……”林绒很好奇,“我没来前,你跟那个实习生,发生了什么美好的小故事?”
“她喝了酒。”
“嗯?”
“让我送她回家。”
“……”
不用描述,就知道当时的场景,同事们肯定都在怂恿。
有些事实,即便解释过千万遍,人的眼睛没看到,往往都不会相信。
“那你干嘛不送?”
林绒作死,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余光瞥到,醉鬼的脸色变了下。
没过多久,她为此付出了后果。
累到眼睛都睁不开的后遗症,就是——
之后,谢潮生部门的聚会,林绒都会陪同参加。
-
圣诞节前夕,谢潮生被公司安排赴美出差,半个月时间。
林绒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所有,和他一同前往。
谢潮生提前办完公司的事,他们去了迪士尼,之后又回到剑桥,拜访完他曾经的导师以及朋友,又连忙前往那对夫妇家里。
近一年来他们因为各种原因,他们很少联系,到了才了解到——
雪球没了,因为车祸。
它的尸体埋在花园里,立了个小牌子。林绒和谢潮生看了很久,当晚互相抱着,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回去后,从徐舟舟家里抱回绒绒,路上林绒提议:“不然,再养一只吧?”
“照顾不过来。”谢潮生说。
“好吧。”林绒认命。
第二天,谢潮生提前下班,说是有聚会参加。
林绒打扮好,等下车,眼前却是一家尘封的门面,玻璃门上,贴着招租。
“房东待会会来。”清润的声音适时在耳畔响起。
林绒怔愣,转过了头。
“不是有过规划?”谢潮生走上前,望着玻璃门内,“现在,时间正好。”
林绒缓缓上前,站在他的身边。
玻璃门内,入目的装修风格温馨,基本上不需要多大变动,就能达到她理想的效果。
“你原本想多养的那只,叫什么名字?”她身旁的男人忽然问她。
“雪球。”林绒老实道。
“我还以为,会叫生生。”
谢潮生话里带笑,看了过来,浅茶色眼眸中,隐有微光。
“你就在我面前,我才不需要替身。”林绒嘟囔。
“那雪球不是替身吗?”
林绒满脑子的思绪在这一刻僵住。
“没关系,”谢潮生拉她进怀里,“你可以给任何一只猫取名为雪球。”
“真的吗?”
“嗯,”他说,“但你不能把它当做原来的那只。”
林绒敛了敛睫,小声问:“为什么?”
“因为,它已经投胎了。”
“……”
林绒轻推开他:“你不是不信前世今生吗?”
“现在信了,”谢潮生勾勾唇,“它当了一辈子的猫,你总不能让它下辈子,还继续当猫。”
“……”
“而且,如果被它知道你找替身,它会很伤心的。”
“…………”
“它现在或许吃好睡——”
“知道了!”
林绒毫无预兆打断他的话,鼓了鼓双颊。
“没准成了小公主,过得比我还好呢。”
谢潮生笑,他把林绒再次拉进怀里。
没过几秒,他听见她闷声说:“谢谢。”
“谢什么?”
“谢谢我男朋友这么温柔。”
他失笑。
“换个称呼?”
“老公。”
谢潮生一僵。
“等四月份,”林绒继续说,“你过生日那天,我们领完证,你就是老公了。”